第69章 不妨打个赌?(2 / 2)
裴峥心里默默把小陷阱挖成一个可以把林襄套牢的大陷阱。
他慢条斯理道:“好,一言为定。”
林襄伸手拨了一下毛领,遮住下巴,声音从毛领中透出来:“那你要我答应你什么事?把小灰鸽放回去?”
裴峥目光看向一辆迎面疾驰而来的马车,说:“没想好,先欠着。”
“但,小灰你也得还回来。”他慢悠悠把后半句话补上。
林襄“嘁”了一声:“我有呆瓜,才不稀罕小灰。”
裴峥说:“没有小灰,我没法与你传信。”
林襄愣了一下,心里疑似有一瞬间的异样划过,然而还没捕捉到那丝情绪,一辆车轿停在她面前。
轿帘掀起,出现裴远的脸。
裴远先是在林襄身上盯了须臾,而后转向裴峥:“过些日子是祖母忌日,府上要去皇陵祭拜,往年你不在京城,便也罢了,如今身在京城……”
他顿了一下,冷声道:“不敬祖辈乃大不敬之罪,去不去随你!”
裴峥没说话。
怡乐长公主,他没见过几面,回想起来连她的容貌都不曾有印象,但怡乐长公主于他而言与裴府其他人稍有不同。
三年前他随顾卓青回京述职,恰逢怡乐长公主薨逝,他登侯府门吊唁,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一次主动登门。
这其中有一个缘由,当年襁褓中的他被萧氏拼死于水盆中救下,之后是因着长公主一句开恩之言才得以活下来,否则裴府大娘子绝不会善罢甘休。
因着这一点,这位所谓的祖母算是对他有恩,去祭拜,自是应该,可是威胁之言,裴峥不乐意听。
他长眉一挑,刻薄道:“我这个没入族谱的外室子也有能祭拜祖宗的一日,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语调淡漠至极,没有一丝怨也没有一丝怒,仿佛在打趣一件事不关己的好笑之事一般。
这句话可谓是戳裴远肺管子了,他咬牙道:“裴峥,你别不识好歹!”
裴峥是舞伎所生的贱种,而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矜贵世子。
曾经,裴峥连宁信侯府的门都进不去,如今,时过境迁,境遇调转,他因着救驾之功扶摇直上,就连从不待见他的父亲都青眼有加,甚至不计前嫌意图把他写进族谱。
这种微妙的变化,让裴远恼羞成怒。
偏偏还热脸贴冷屁股,他放下身份听从父命知会他,换来的竟是揶揄,难道还要央求他不成!
不识抬举!
身为外室子,裴峥本就没资格祭祖,至于他去与不去,爱去不去!
裴远哼笑一声便没再搭理裴峥,转而看向林襄。
事隔数月,林襄不再如从前那般盘着精巧繁冗的发髻簪满华丽步摇,而是简简单单一个垂髻,只簪了一只玉钗,也不再身着艳丽衣衫,取而代之是清雅的素色,乌发下露出的一截耳垂泛着白瓷般的光泽。
他心尖一阵刺痛。
退婚之后,他对林襄思念日甚,闲暇之时心里空落落的,会忍不住想起从前在一起的时光。
他承认最初他并未有多少真情在内,只是觉得林襄模样好家世好,娶来做大娘子最合适不过,可失去之后,方觉低估了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他买过醉也试着接近过别的姑娘,无济于事,越是想忘记却越是无法忘记,尤其每每看到她与裴峥走在一起的画面,更是心如刀割。
仿佛脸被扔在地上踩踏。
他不确定林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他不信她一个公爵府门嫡女,弃了他这个嫡出世子,会选择一个低贱的外室子。
“阿襄……”裴远敛了眉眼,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神情自若,挤出一个僵硬的笑,问道,“你还好吗?”
林襄眼角弧度微微上挑,没有回应他。
“前几日陛下赏了一车新鲜贡橘,岭南来的,念着你喜欢吃,给你留着,你可是要回府?我差人一道给你送去。”
裴峥微微皱了皱眉,看来世子爷把他的警告当耳旁风了。
但瞧着裴远搭讪,他并未阻止,而是不动声色看向林襄。
林襄上次醉酒无意识喊裴远的名字,让他醋意大发,他想看看林襄究竟对裴远是什么态度。
若她在清醒之时有一丁点流露出对裴远的旧情,他就打断裴远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