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懵懂（四）（2 / 2）
明笑阳还没听说：“有这事？好，我们去沈府吧。”
金满堂和他们分别，自己去忙了。明笑阳三人一同去了沈府。
沈凌霜道：“我也得到消息，说是有叛军作乱，那些人也折腾不了几天，宁王要和我们一起走当然再好不过了，我们后天就走。”
明笑阳问：“不是说月底吗？”
沈凌霜看他不知愁的样子，道：“明少爷，差不多了，不是月底也是下旬了。沈家生意现已无事，不似前几日那么忙，该处理的都已经妥当。京城那边是有些事的，早些走也好。”
入夜，明笑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烦乱得要命。赵安辰道：“再折腾床都要散了。”
“我睡不着，赵逸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明笑阳蹭过去，对话少的宁王殿下提了个无理要求。
赵安辰：“……”
明笑阳抱上他手臂，轻轻拉了拉：“讲个呗。”
赵安辰道：“从前有一个小孩儿，性情淡薄，了无生趣。小孩儿三岁时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个熟悉的声音说：‘我很想你，我来找你了，我们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等我。’后来他见到一个漂亮的夫人，并发现这位夫人身上漂浮着一丝那个他所熟悉气息。夫人说她不久前生了一个小婴儿，还说了婴儿的名字。小孩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时，如同找到了遗失的宝物一般，满心期待。之后小孩儿经常自己拿起笔描绘着那个小婴儿长达后的样子，直到他来到了自己的身边。便知晓这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了，心中圆满，定要长长久久在一起。讲完了。”
“啊？这是什么破故事啊，哼！” 明笑阳觉得他很敷衍。
“明欢，生生世世只爱一人，生死相随，你信吗？”
明笑阳道：“我不知道……不过，如果下辈子让我遇不到你，那是万万不行的！”
“嗯。”
明笑阳安静地想了一会儿，抱着赵安辰胳膊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更睡不着了……”
赵安辰叹了口气，侧起身将他搂在怀里哄道：“睡吧。”
刚说完睡不着的明笑阳眨眼的功夫就很打脸地渐入梦乡了，睡得极深极沉……
转眼到了分别之时，明笑阳一路送到了扬州城外，勒马驻足，万分不舍地望着赵安辰的背影，直到望不见了，还不肯走，问道：“乐儿，我们要不要再去送一程？”
明乐道：“哥，你够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赶紧回去吧！”
“乐儿，反正也没什么事，不如明日我们也启程吧。”明笑阳情绪之失落，肉眼可见。
明乐提着气怪声叹道：“好~~~早解决完早回去见宁王哥哥，唉……”
明笑阳轻夹了一下马腹，掉头进城了，路上问金满堂：“金玉今日繁忙吗？”
金满堂问：“少主何事？”
“无事，我要给自己饯个行，去扬春肆再喝一次长相思。”
金满堂笑道：“好，属下奉陪。”
明乐道：“大白天喝酒啊？你去吧，我去玩儿了！”
“嗯。”
明笑阳酒喝得寂静无声，喝到微醺尚且清醒时便不喝了，慢慢喝茶：“金玉，我总觉得我好像有件很重要的事没想明白，不上不下地梗在心里，空落落的，你可有过？”
金满堂道：“嗯，很多事都讲究因缘际会，到了该明白的时候就明白了，顺其自然吧，不必烦恼。”
明笑阳笑道：“你说得对。”
金满堂问：“少主又不喝了？”
明笑阳摇摇头：“赵逸不让我喝醉。”
金满堂脸上浮上一层虑色，试探道：“宁王殿下和少主是什么关系？”
明笑阳怔了一下：“他自幼便疼我，是我最重要的人。”
金满堂俊秀的脸上一瞬凄凉，垂下眸子小心翼翼地藏起了所有情绪：“……嗯。”
夜晚，明笑阳呆呆地躺在床上，总觉得床大得令人发指，身旁空得不可饶恕，一边寂寞一边胡思乱想：“赵逸在干嘛？睡觉了吗？他，有没有想我……唉，半日不见如隔三十秋啊！辰哥哥~~~呃！我想起来了，我过生辰他没送给我礼物，还拐走了我的梳子……算了，本就是要给他的，还说什么相思白头，定情不定情的，拿了我的梳子，就这么白拿了。”
金满堂送走了明笑阳，跑到扬春肆闩上门，自己喝了个昏天黑地，只叹相遇恨晚。
他向来是个识货有见识的人，天下重宝难入其眼，看人也是如此这般。寂寥二十六年，好不容易遇上个心仪之人，还早就名草有主，与旁人情根深种而不自知了。他会难过也是情理之中。只能是大醉一场，惟愿君能余生安好，足以。
扬州到江宁府较近，快马一日就到了，明笑阳按白赫云给的地址找到了一个很气派的山庄，名为茂庄，庄中掌事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名叫白土华，字季荫。
听闻少主和大小姐来了，土华立刻放下正忙的事务，穿着一身棕色锦云袍就跑出来迎接。明笑阳见土华身材高挑，眉清目秀，一双丹凤眼神光熠熠，被深色锦袍衬着，更显肤白，恰有种秋水为容玉为骨的感觉，比姑娘还要清秀几分。
明乐惊叹道：“土掌事真是一表人才啊！”
土华笑道：“大小姐过奖了。”
土华叫人安排好居室，在正厅备好茶，引着明笑阳和明乐厅中叙话。
土华道：“家主告知属下要协助少主熟练掌握陷阱术还有一点儿地契目录，大约七八个月就能完成了。”
明笑阳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心里一沉，大家大业不容易啊，过五关斩六将的……真要了命了，无奈道：“本公子武功还算过得去，还要学陷阱术啊。”
土华笑道：“陷阱术自然是要学的，陷阱术分排查陷阱和布置陷阱。茂庄外不远处有处小山丘和一片平地，里面全是各种陷阱，因为是白氏族内训练用，所以都是点到为止，不具备杀伤力，刀剑擂石之类的东西都是假的，陷阱坑也很浅，即便如此，以少主一身的武艺，进去后也是出不来的，在很多陷阱中，武功的作用很小。若都换上真的刀剑和铁刺……少主还是好好学吧，将来说不定在战场上也大有用武之地。”
明笑阳道：“好吧，土之一族不是掌管白氏所有山、林、田、庄的吗？为何你们要掌握陷阱术呢？”
土华讲解道：“山林田庄中有我们的植物和动物，我们也要做好驱除有害的野兽和一些心术不正的盗者，同样要有很强的抵御力。”
明笑阳又问：“哦，我们先学还是先背？”
土华道：“少主您说了算，您应该已经精通机关术了，背目录自然不难了。”
明乐道：“先背吧。”
明笑阳兄妹跟着土华来到了一个“擅入者死”的地方，过层层陷阱，又用白氏机关术中土系机关法，解了层层机关进入了一个密室。
土华道：“少主从扬州来，这里和少主在扬州修习的地方或许类似，地上两层，地下十三层。”
明笑阳笑道：“还好，比之前的十八层地狱少三层。”
土华莞尔一笑：“少主很乐观啊，我们下去看看吧。”说罢层层下走，来到地下第一层时，明笑阳就傻了……
明笑阳道：“地上面积不大，为何地下如此辽阔啊！一层顶十层，太过分了吧！！！”看着眼前的排排目录架一阵悲惨侵袭心头。
土华道：“地下一到三层都是目录，剩下十层才是地契。每隔半月，我会叫人来搬一部分上去给少主和大小姐看，再把看完的搬下来，毕竟地下光线不好，不适合阅看书籍。”
明笑阳脑中回响不断：“三层……三层……怎么比枢楼的还要多几倍呀……辰哥哥救命啊……”
明笑阳哀怨道：“土华，这就是你说的一点儿？”
土华笑道：“少主精通机关术，定能发现其中规律，很好背的，不算多。土之一族和金之一族不同，金之一族是掌管白氏生意和钱财，土之一族则是掌管所有非商铺的固产，包括在辽、夏、吐蕃所购买的田，地、庄、山，以及这些固产上所出产的东西，土之一族擅耕植和饲养，白氏自己的土地上也是物产丰富，山中同样种植了大量药材和饲养了很多动物，土之一族的药类产物交给木之一族经营，其他产物交给金之一族售卖，这些少主也要学习，同陷阱术一起学，可相互有所助益。”
明笑阳心道：“呵呵呵，赵逸文武双全，把我家家传的东西练得比我还厉害，等我游历完白氏五行，也算是在他面前回升了点儿存在感，希望本公子视死如归地苦学，能在将来帮得上他一二吧。”
明乐深深一叹：“再一次早死早托生……”
沈凌霜回到京城的沈府，非常高兴：“康王终于滚蛋了，回到京城，就没有理由再寄放于沈府了，赶走了康王，本姑娘真清爽啊！”
沈玄清觉得康王挺好，随和幽默没架子，性格开朗：“姐何必那么烦他，宁王不是更恐怖吗？”
沈凌霜不以为然：“宁王也不烦人啊，你不招惹他，就能相安无事，多好，康王不一样，烦人得很。”
沈玄清道：“康王有些像明兄，潇洒随性，算是个真性情的人，我觉得挺好。”
沈凌霜嫌弃得要命：“就康王那怂样还和明笑阳比，没什么可比的吧……”
沈玄清待了一会儿，悠悠逛逛又出去溜达了，只剩沈凌霜在书房。她提笔确无墨，张口便是：“康王爷~~~磨墨了~~~”隔了一会儿，没人应，回了神才发现康王不在沈府了。
沈凌霜笔一摔喊道：“康王！你在不在都这么烦人！岂有此理！！！”
明笑阳和明乐用了大半年功，又转战去了江陵府，是水之一族的密卫，虽然不用背产业目录了，但是课业更凶狠，各国情势、法规、民俗常识、各国内政和朝臣内情、还得学暗器术，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学完了还不能走，兄妹俩又要接受谍者训练，又是大半年。出师那天的感受绝不是刑满释放能形容得了的，分明就是劫后余生啊……
兄妹二人最后又去了火之精卫的大本营，洪州。掌事火鸢一直在白赫云身边，有大事便用传信方式指挥洪州的精卫派遣。火之一族日常任务是保卫各族和各路生意的安全，还有执行特殊任务。相比理论感十足的其他五行分支，精卫单纯尚武，明笑阳兄妹走过看过月余便可无事离开了。
白氏五行的木之一族是专门研习医术和毒术的一族，掌管着白氏的所有医馆和药铺，总部就在京城，明笑阳可回京修习。兄妹俩从小学习医术和毒术，再到木之一族修习的就该是白氏的医毒秘技了，无论男女，必须年满二十，才能修习。就是说回京以后，明乐可以自由了，明笑阳还得继续……
白氏十二秘技，明乐才学了八招就跟着明笑阳离开家，出来近三年，如今已经跟明笑阳学全了。
就这么左半年右一年的，明笑阳还有几个月就年满二十了！脸上稚气已褪，长成了一个丰神俊朗、相貌堂堂的沉稳贵公子。
明笑阳骑上天佑，英俊潇洒，嘴角上扬明朗地笑了笑：“乐儿，我们终于能回家了！”
明乐也满了十六岁，出落成了一个绝世美女，花容月貌水灵秀气，倾国倾城气质非凡，正如白赫云当年一般，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对兄妹俩走到哪都是谪仙般耀眼，就算是换上破衣烂衫，也依然会是光芒万丈的贵族气质。
如今的明笑阳也想明白了很多事，例如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自己这几年来对赵安辰的日夜思念是一种什么感情。
明笑阳道：“乐儿，路过扬州的时候去看看金玉，也能顺便拜访沈叔叔。”
明乐意味深长地笑道：“嗯，是该去了，哥都要等不及了。”
明笑阳强装自然：“顺路而已，没什么着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