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去的猫（1 / 2）
尘熠回到卡特莱尔后只在城里待了极短的时间，这期间只和媞雅做了简单的告别，随后他便自我放逐般地回到了乌鲁鲁市。
然而他却没有回家看望父母，甚至没有回到家乡坎特镇。只是兀自来到神耀河中央的那块名唤“乌鲁鲁”的原本是巨石，现在是小岛的地方静坐冥想。
他用魔法将万年来巨石上覆盖的土壤清除，露出原本光洁的岩石表面，想象着自己并非处在河中的岛屿，而是一块平原上突兀而起的巨石上。
随着地球和月星上的资料逐步被发掘，现在的尘熠很清楚“神魔之战”的传说的确有一定的现实依据。
阿尔法大陆上地球人和月星人曾展开过一场规模不大但异常激烈的战斗，魔力和能量的倾泻使得整块大陆的中央产生一道凹陷的裂痕，雨水填充之后便形成了如今的神耀河。
周遭虽说变了模样，但这块巨石却幸运地从战火中侥幸逃生。尘熠将哈克的魔法书摊开放在自己的正前方，而后盘腿端坐在岩石上，感受着珍贵的万年来不曾改变的时光，思绪也开始肆意飞翔。
他像个虔诚而摇摆的信徒，混沌与规则在脑海之中碰撞，唯一清楚的是——与那个未知之物决战的关键便是现在！
尘熠不敢再依赖记忆呈像术和其他神念魔法，他相信遗忘会帮他筛选出记忆中真正重要的部分。仿佛一瞬间，大脑变得澄澈，数年来千条万绪的提示逐渐串成一条线，在意识中吟唱：
金字塔是古代地球人凭借自己的力量建造的，其他奇迹也没有穿越者乃至外星人插手的痕迹，这意味着什么呢？
……
“因果律这东西似乎有点双标。大家的所作所为会造成两种不同的结果，一是时间线闭环，二是时间线改变。而从我们的经历来看，两种情况似乎都发生过。”
……
创世城的大部分街道和建筑在一夜之间被刻印上了魔力循环魔法阵。
媞雅：“是的，它会触发魔力契约，这些突然出现的魔法阵是冲着我来的。”
……
以他们三人的天赋只要稍加点拨，今日想要战胜这名中阶魔导士就并不困难。
为什么是中阶魔导士呢？在战斗中还受了伤，想要杀人，派遣高阶乃至圣阶魔导士不是更加稳妥吗？
……
阿空加瓜大长老：“丰节长老，你和沃伦长老的属地都是卫水城，你们怎么没有一起过来？”
丰节长老：“大长老，您和诸位刚才提到的沃伦长老是谁？卫水城向来只有我一个长老啊。”
丰节长老：“你们难道都不记得‘邪启之变’了吗？”
关于“邪启之变”的记录：这天，神破天荒地向盖格下达了很具体的指令。他要求盖格通过阿空加瓜的传送门前往创世城，用一段时间在那里布满刻印着魔力循环术的魔法阵。
神指出这是用以限制时间之主非常重要的一步棋，如果顺利的话，他的权能会烟消云散，沦为一个凡人。
……
休伯特：“这是一枚强化戒指，下发的人并没有告知这戒指的名称。我看它的外形和颜色给人一种阴险狡诈的感觉，便擅自给它取名‘诡计’。”
如果上界一直掌握着这些强大的魔法制品，他们完全可以在尘熠劫狱的时候将它们拿出来，或者是在蒂姆与之大战的时候拿出来，这么一来胜利的天平将毫无争议地倒向联邦政府一方。
尘熠：“怎么看都不像是军械库，倒像是一座陵墓。”
媞雅：“持续几千年的密闭空间。”
强大的防护魔法阵，历时三个月才能攻破，通过瞬间移动却能轻易地获得里面的东西。
……
尘熠：“我在你们委员会其他成员那里了解到一件事——在升华计划执行到最后阶段的关键时刻，你们的行动似乎突然被长老会叫停了。虽不甘心，但你还是下达了中止计划的命令，但行动组自作主张按原计划将任务执行到底。”
青藤先生：“就算在这件事上长老会对我和委员会有意见，我也不认为他们会放过抓捕甚至杀死你的机会。”
……
尘熠：“暴怒咒？这么低阶的魔法，我还是低级培训生的时候就会用了，能够让人怒不可遏，暂时失去理智。你是说刚才有人对我使用了这个魔法？
媞雅：“排除你的新伙伴，这个人只可能是荣格了。但是奇怪的地方有三点，第一，以你现在的神念魔法水平不应该会中这么低阶的魔法，就算是荣格也不行。第二，有理由相信从第一拳开始，他就被你打成了半昏迷的状态，这种状态下应该是很难释放魔法的。第三，就算他还能腾出精力释放法术，为什么要选择暴怒咒呢？”
……
小灰的记忆：除了研究帝国交付的课题外，考斯特还喜欢自己捣鼓一些神秘学的玩意儿。
“魔法师盖格？”大长老奇道：“那不是七百多年前的一个喜欢研究神秘学的强大魔法师吗？根据古本记载他人是有些疯癫，但什么时候发起过叛乱？”
然而自从半年前蒂姆亡故之后，长老会行事反而愈加低调，蒂姆的兄长荣格更是时常见不到人，好似是在钻研某种神秘学。偶尔参加会议时，说起话来也有些颠三倒四的。
……
神在与一个叫时间之主的邪恶存在对抗。用神的话说，这个“时间之主”非常强大，他既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所以拥有无上权能，甚至可以定义历史。
……
简天：“至于你们要做什么，我来想想该怎样暗示你们才不会被因果律盯上呢？嗯……这么说，你们需要分别封印时间和空间。”
……
当所有的线索连成一片，未来和过去、时间和空间的图景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这一刻，尘熠顿悟了，哈克的魔法书上，一行行字迹也随之出现，烫金般的光芒下，真相已经触手可及。
然而这种顿悟对尘熠来说是痛苦的，因为顿悟后他自然开始思索最挂念的事情，却极不情愿地从回忆深处想起了两个不该想起的细节：
……
他发现一袭蓝色连衣裙的丽萨脸上出现了自己无法解读的某种表情。更奇怪的是丽萨眼角有些湿润，似乎是自己来之前刚刚流过眼泪。可是从她的神态判断流泪的原因似乎是因为欣喜、感动以及不舍等等复杂的情绪而不是对死亡的恐惧。
……
向校长行礼告辞后，尘熠走出办公室，并轻轻关上大门。然而当他在走廊上行出几步后，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校长先生？”尘熠隔着紧闭的办公室大门向身后探询道。
莫林校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没事，一不小心打碎了个酒杯，你办你自己的事去吧。”
……
这两个回忆仿佛在提醒着尘熠，粒子已经衰变，瓶子也已打开，他——什么也做不了。
恍神之际，他犯了个致命的错误：没有第一时间回收或是阅读哈克的魔法书。
在神耀河中心的这座光秃秃的小岛上，七彩光华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尘熠眼前，光华之中，一只手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哈克的魔法书。
见此情形，尘熠大惊，然而终究是晚了一步。那支手的主人显然在自己的手上施加了恐怖的强化魔法，它以鬼魅般的速度先尘熠一步触碰到了记载真相的魔法书。
就在尘熠大呼不妙之事，哈克的魔法书上也发出了奇异的光芒，似在抵抗那支手的主人。
原来，哈克在自己的魔法书也施加了威力强大的疗愈魔法作为防护，以确保这本书能够顺利交到尘熠的手中。没有尘熠的认可，任何人想要取走这本书的动作都会被视作威胁。
在魔法书抵抗小偷的同时，尘熠的手也已触及了魔法书，意图将之夺回来。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无论接下来如何行止，都不能让哈克的魔法书被夺走。
他一心三用，先以强化魔法增加手部的力量以将魔法书拽回自己这边，却惊讶地发现这名笼罩在光芒中的对手非常不简单，他虽一时之间拿不走魔法书，却也施加了足够的力量让自己无法轻易拿走。
此时的尘熠自然可以继续增加力量，然而哈克施加在魔法书上的防御魔法虽然看似坚不可摧，但毕竟经过了万年的时光。而尘熠此时的实力也远非昔日可比，眼前这个神秘对手的实力更是隐隐在当年的荣格之上。
两强相争之下这本魔法书若是被毁坏，那可是尘熠最不希望见到的结局。既然蛮力拿不下，尘熠开始出言干扰：“阁下这般小人行径毫无意义，我已悟出了这本书上最核心的内容，纵然被你拿走也没什么关系。”
眼下这人不仅身份未明，出手的时机还十分凑巧：自己刚悟出真相，哈克的魔法书的重要内容也因之显现，他却偏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手抢夺。
那人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这本来也不是你的东西，凭什么说我小人行径？你说你悟出就悟出了？我凭什么相信你？再者说，就算你猜到了这本书上的核心内容，上面的很多细节也是你想知道的吧。”
尘熠皱了皱眉头，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不过这人言语和逻辑好生奇怪，简单思索一番转而道：“你就算抢走了也没有意义，我大可以回到没被你抢走的时间点再把这本书拿过来。”
谁知听好了这话，那人竟“噗嗤”一声笑了：“你怎知道我不是未来的你呢？”
尘熠暗道：果不其然，对方对时间的了解程度不在自己之下，看来此人也是个掌握时间穿越魔法的人。毕竟这个时间点上除了自己和媞雅，绝没有实力如此强劲的魔法师了，那么他究竟是来自未来还是过去呢？
既然言语的挑衅无用，尘熠的第三步棋也很快落子。在使出强化魔法抢书的同时，尘熠将小灰暗中从储物戒中释放，在“起源”的加持下，此刻已经释放出一枚强大的微粒光弹，精准地打击对手与尘熠争抢魔法书的右手。
微粒光弹是尘熠的自创魔法，而后通过神交术教会了小灰。对手显然既没有见过这样的魔法，也没有见过如此厉害的魔兽。当即吃了一惊，本能地缩手，尘熠趁势抢回魔法书放进储物戒里。
“啧，”对方吃了一亏后，显出本相，是一位绿袍老者：“你果然有点东西，算了，书抢不来不要紧，杀了你也是一样的。”
这句话让尘熠非常确定对方的目的并不是想要获知书里的知识，而是要确保尘熠不知道这些知识。
既然如此，也只有放手一搏了。尘熠绝招迭出，更是与小灰密切配合，试图压制对方。与此同时，“记忆”闪出光芒，他没有忘记用神念魔法摸清对方的底细。
然而无论尘熠如何施法，对方的身份和思想依旧笼罩在迷雾之中，可见对方的神念魔法实力在他之上。
尘熠此时的实力比对战荣格时又要强出不少，加之与小灰联手，功防有度，魔法威力更是不敢想象。即使如此，对方以一敌二，依旧能够与尘熠打成平手。
不过尘熠心里清楚，自己取胜只是时间问题。经过短暂的交手，他发现对方的魔法实力虽然在自己之上，但战斗经验却远远不足。
尘熠虽年纪尚轻，但久经战阵，对方看去年纪虽长，但战斗经验不足，恐怕一直以来都是从事魔法的学习和研究工作。
他此刻手中还捏着王牌——元素融合魔法，相信只要等待一个好时机骤然使出，定能让对方方寸大乱从而一举取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