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虚与委蛇(2 / 2)
是我不好。他停顿了片刻,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正,却带了点涩意:我怕。因娘,我怕你会离开我,答应我,永远不要反悔。等我安排好太医入宫,便安排你假死脱身,辛苦你在闽州等一年半载,处理好朝堂之事,我便借口身子有恙,辞官隐居。
他努力规划着二人的未来,全然舍弃京州的荣华富贵,像求佛拜神的痴子,散尽万贯银两,只留赤诚菩提之心,视盏盏鬼火如业障,只为一山而哗然。
她是他的佛。
一时眼圈有点酸红,她对上眼前这双真挚的眸子,有些不知所措,计划好的话也堵在嘴边,不知如何开口,只好转到太医的话题上,恰巧她需要太医相助,混淆有喜的时间。
太医何时能入宫呢?我也迫不及待了...
她迫不及待想让孩子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了,这一天,不能等太久,必须在腹部明显隆起前就要到来。
裴宴礼以为她也迫不及待想要离宫,连忙安抚:如今回宫既然不可避免,待我这几日与新上任的林太医交待一番。母亲于他有救命的大恩,他的妹妹也是如今公主府管家的夫人,他不敢不从。
听了这话,她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却又听裴宴礼提到:听闻你阿兄这几日刻意安排了鸿庐寺编写兵法一事,安排的极为严苛,似乎还牵涉了皇帝近些日子新提拔的五品文官。如此举措,只怕皇上难免心有不满,你有机会,劝你阿兄莫要牵涉私人情感在政事上。
是吗?
看样子阿兄已经动手了,只是没想到大大低估了阮青微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她勉强一笑,见她笑的苍白,裴宴礼替她按了按眉,叹气:那日也不小心听闻了你与越兄的对话,这阮少卿虽然行事激进了些,却也算个清正的人,如何与越府有龃龉。毕竟,听闻他昔日也是你父亲的门生...
见裴宴礼听闻了自己的对话,越容因心漏了一拍,面上还是抿唇轻笑的从容,淡然道:哪有什么龃龉,听闻寒门都是刚正不阿的死性子,大抵是记恨父亲没提拔他,难免生气,又牵涉些别的事,闹的大,实则没什么要紧的。
怎么?你也欣赏这种人?她有些恼怒的瞪了紧紧搂住自己的裴宴礼,语重心长的提醒:这阮青微并非好人,父亲曾发现他品性不端,你也离这人远些。
实则是,相互都离的远些,避免她穿帮。
只亲近你一人。回宫后,也不要忘记想我。裴宴礼吻上肖想已久的唇,辗转深入,挑起她粉滑的舌尖,情迷之时,却没注意,并无回音。
缓缓回应着男子炙热的吻,越容因垂睫,躯体的火热融化不了心间的冷。
她知道,这大约是二人最后一次相见了。
对不起,利用了你。
无声的话轻露在唇边,迷离中,裴宴礼只依稀分辨出了她的口型在说你,心头柔软到不可思议,恨不得把心捧出来给她。
我也爱你。
郑重的,就像是许下刻在血肉上的烙印。而不是,搭建在谎言之上,摇摇欲坠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