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盂兰节(1 / 2)
第207章 盂兰节
时已深暮,瓦山后山麓幽暗的仿佛已经到了深夜,修行者们在庐外默默排着队,等着稍后进入,烂柯寺僧众在庐外点燃火把,昏黄的火焰被山风吹的飘荡不安,照的人们的脸色也变幻不定,就如他们此时复杂的心情。
在世间的传说里,歧山大师有与西陵神殿天谕神座相近甚至更胜一分的预知能力,而且能够解答世间一切疑惑,就如佛祖一般有求必应。
能够得到歧山大师的解惑指点,是每个修行者都梦寐以求的事情,想到稍后入洞,无论是修道途上的障碍,还是久思不得其解的现世问题,那些困扰他们多年的人或事,都可能因为大师点化而解决,人们自然激动难安。
能够让修行者们用掉一次发问机会的,必然是他们最大的困惑或者最大的痛苦。然而人类最大的困惑,最大的痛苦往往便是他们最大的秘密,这也就意味着,稍后他们将不得不面对歧山大师坦诚地讲述这些秘密,所以人们又有些畏惧。
青藤覆盖的崖洞时,不时响起歧山大师痛苦的咳嗽声。
佛宗讲究众生平等,但事实上根本不可能做到绝对的平等,比如盂兰节期间,普通的百姓连进入瓦山的机会的都没有,又怎么可能见到歧山大师,又哪里会有与修行者们平等竞争成为有缘人的机会?
便是今日拜山的人们之间也不可能做到平等,歧山大师没有安排进洞的顺序,那么这件事情便由烂柯寺住持决定。
除了西陵神殿和书院,世间绝大多数修行者,依然不敢与皇权抗衡,南晋强盛仅次于唐国,所以南晋太子殿下很理所当然地排了第一名。
南晋太子在洞庐里呆的时间很短,便出来了。人们不知道他问的什么问题,与书痴的情缘还是南晋的将来,但看他有些惘然的神情,隐约猜测他得到的答案不怎么好,却也谈不上坏,甚至有可能他现在暂时还无法理解。
月轮与佛宗有故,自然成了下一位。
只不过这次来问的人,却不是代表自己,而是代表月轮皇室。
那人就是个无名小卒,登不上什么台面,在月轮后台几乎被屠戮一空的时候,自然要来拉帮结派。
九歌没什么要问的,或者说,他本就对已知的未来不感兴趣。
未知才能让人感兴趣,这句话适用于绝大多数修行者身上,但九歌不需要考虑未知,毕竟,他已经拥有足够多的未知,只需要关注眼前的现状。
他只要知道他想要知道的,那么他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未知,而不再是单纯的知道一些模糊的事情。
他只关心眼前的事情,不论是眼前这群修行者,还是远方的某一场战斗。
不在意未来,也不需要担心未来。
这种特殊的境界,令他可以做出超脱常规,不拘泥于规律的举动。
当然,前提条件是他必须足够谨慎。
因为,未来永远充满了变数。
九歌就是要从这些变数当中,寻找出一条最佳的道路。
颜瑟、卫光明......
不知不觉间,九歌已经做出了如此多的变数。
如此看来,未来,并非不可改变。
虽然九歌没有什么野望,但这并不妨碍他在未来做出选择,就像在许多时候,他总是站在一边,冷静观察局势,然后做出最符合自己利益的抉择一样。
从洞庐里出来的修行者们,或惘然或兴奋,用了很长时间才化解掉歧山大师点拔他们时的片言只语,醒了过来,人们对着洞庐深处叩首,表达自己虔诚恭敬的态度,这才陆续离开。
修行者们渐渐离开,身影逐一消失在瓦山的夜色里,就如同一盘棋局终了,无论是黑色棋子还是白色棋子,都被一一提起,只留下干净的棋盘。
直至最后一颗白色棋子落尽,一枚黑色的棋子,从棋盘旁边缓缓浮起,向着瓦山顶部飞去,落在了一个巨大的石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