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剑士（中，1．1w）（2 / 2）
主教的眼睛在失去光彩前全是惊讶。
枯骨说道：“还有啊，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你们的人，我只是个剑士而已，别把我当做你们这群白痴的同僚。”
他走入黑暗，摘下兜帽，露出那张冷峻的脸庞，迎接漆黑的阴影所在，右手拔出腰间的太刀，冷厉的寒光驱散了血与黑。
“心之怪盗，西里斯·涅兰德……我要找的是你们。”
……
“什么98级？”
听着比克是叙述，罗斯柴尔德瞪大眼睛。
比克这边的一个玩家说道：“是真的！卧槽，98级NPC啊！太牛逼了！”
那些高等级NPC往往隐藏的很深，玩家想见到他们相当于贫民和总统在一家餐馆吃饭的难度。
距今为止，能明确标注的等级在60以上的NPC共12人，爱丽丝的305级仍然是天花板，往下是156级的法尔科姆，某位龙骑士88级排在第三，“真主角”黑曜石教会某位主角待遇的修女86级，救济会的某位药师80级，再往下，圣徒局的占了一半。
对于现在的玩家来说，在持有重武器的情况下，30级个体NPC算是他们用人海战术能对抗的上限，NPC等级达到35级以上在他们眼中基本无异于世界级BOSS难度，说白了就是怎么都不可能打得过。
把这种解释放在这片蒸汽大陆上来说，可以理解为35级的强度基本是序列六巅峰状态，或可以持有多种殖装武器的精神强度，或掌握某种秘传性质的能力。
而公测开始也不过半个月不到，现在突然出现一个98级BOSS显然不合理，但放在自治州，这就很合理了。
这是一片酝酿无理事端的地带，是充满了机遇与危机的城市，是大陆最为特殊的城市，黑暗、守护、骑士、忠诚、邪恶、光明、背叛，所有一切在这座城市每天都在上演着。
市中心广场上竖立的那尊名为恩佐与大树的雕像象征守护城市的英雄，但就在一街之隔的地方，枪战、贫穷和恶意在街区每个角落不停上演着。
贫富生死间极端的不平等，却又有极端的公平存在——实力即上位者。
玩家、官方，谁也不知道谁什么事物造成自治州不受控制的局面，但至少它正在为所有人制造摄取力量的根基。
如果说，暗天使降临是自治州的预告片，大事件是自治州的序章，那么，当98级的人物成为副本BOSS时，代表此处在向所有能用眼睛注视着的人宣告——这里将成为火苗与齿轮涌动的，初始之地。
“咱们要一直逃命了……”比克不安的说道。
跑在最前面的芙蕾雅说道：“不，有办法，传颂者能赢。”
“传颂者……好像听说过，是那个隐藏的阵营NPC？”
“算是。”
“哎？你们是内测玩家？”
“要签名吗？”多弗朗明哥问道。
“兄弟，你真会聊天……”
大饼在前面笑道：“哈哈哈，我也觉得多弗特健谈！”
一名玩家问道：“这个任务怎么就这么特殊啊？”
“可能是阵营任务。”康文鑫说道：“我们刚才解析出一些关于奥创天使教会的资料，很离谱，真他妈离谱！我们在他们的资料中找到了他们实验的东西，有一种把人捏在一起的实验。”
“捏在一起，吃啊？”一名玩家吐槽道。
康文鑫说道：
“吃不吃我不知道，但正常人干不出这种事，还有——他们利用夜人的诱发物，做出一种可以作用于构筑物的诅咒类毒素，把它们投入到了城市里的建筑物上，释放病毒。”
“记录单里写着有个小孩具有先天的魔力天赋，于是被反复摘取、植入了不同人的器官，手术做了几千次，邪教希望结合多个人的基因，使这个小孩变成他们的新型武器。”
“后来呢？”比克问道。
“后来？小孩被折磨死了啊。”
“他们做过多少这种实验？”一名玩家问道。
“无法计算，这种实验至少有几十年了，死个千八百的人口不足为奇。”
“奇怪的是，为什么这种实验这么久还没有被任何官方组织清缴？”
“因为大家都知道，只不过不管罢了。”多弗朗明哥说道：“死的都是平民，没有管的必要，和你们人类社会很像。”
比克那边有个叫陈岁的玩家说道：“明白了，反社会人群，如果是像素游戏我很喜欢这种邪教组织，但这个游戏表现太真实了……我讨厌这样的组织，回去后能不能把资料给我一份，我发出去看看网络舆论，官方弄出这么反人类的东西要做点措施维护啊。”
“那就再找一找证据。”
他们没时间在这里呆太久，必须快点行动起来搜索相关的资料。
在柴油房里出现了一个全身由水蛭构成的怪物，它从玩家后面绕道而来，发现它的人立刻嚎叫着让大家快跑，这种时候没必要在这儿和畸变生物耗时间。
而同时，似乎被响动惊到，另有几只暴戾公主从狭窄的管道里挤出身体，追了上来。
糖心叫所有人跟着她跑。
她不用别人说也知道这里的道路要怎么走才能找到黎恩，只要寻着地上的尸体走就可以。
当玩家们进入一个宽阔些的通道时，四周全都是死人，几乎是一望无际。
尸体穿的袍子是红的。
有烧焦的，大多数死于刀伤。
糖心在前面开路，越跑越觉得难受，这里氛围实在太压抑了。
“看来咱们进入副本之前，传颂者和西里斯就已经杀死了这里几乎所有的教徒……”
“妈呀……到底死了多少人啊，得有几百个吧……”多弗朗明哥捂着鼻子，一股臭味传入鼻孔里。
他们前方天花板上，水蛭生物落了下来。
而后方，十几个畸变生物顺着人不可能爬进去的管道里，爬了出来。
将镜头往前推移，就在他们前方几墙之隔的一个房间里。
西里斯站在画着召唤仪式法阵的房间中央，转头问黎恩：“你还没找到爱丽丝留下的东西？”
“没有。”黎恩翻箱倒柜，最后干脆把一个保险箱砸开，看着里面空空如也的样子后说道：“爱丽丝的召唤陨石魔法恐怕是一次性的，那个法阵应该是其中一个环节，使徒们之间都有互通，爱丽丝很多年前把这种陨石召唤魔法写进了一个符文里，送给了邪教首领肯帕斯，应该是这样……找到了。”
他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沓文件，舔着嘴唇翻开，看了一遍后说道：“这里面有邪教和科学猎人的交易清单。”
西里斯接过来，看了眼说道：“你打算用这个扳倒邪教可不行。”
“所以我让玩家进来这里，他们会触发任务，然后剩下的证据他们搜集就好了。”黎恩说着，四下观察，在看到一个不起眼的架子时，[鉴定家]的能力让看到其内部冒出了橙光，他走过去把外面的东西拿走，从里面拿出一张无字的纸条，然而鉴定发现，这东西是[诡异]途径的直到序列四为止的晋升方式。
其中从序列六到序列五的[眼]，要吃掉天使诅咒、畸变生物血肉、某种病毒体。
但在简介后有那么一个词：[假的]。
黎恩这一刻算是明白奥创天使教会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了。
在有用的时候，邪教是使徒们做脏事的狗腿子。
在没用的时候，邪教是某些大人物们用来实验的棋子，或者说，邪教本身就是个被大人物们操控的“实验室”。
黎恩很清楚，这种教会你炸十个，它还会继续出现，城市的夹缝里也不会少死几个人，割肾的接着割，捡破烂的一直捡，富人每天看的风景仍然那么美好。
他看着纸条的时候，西里斯皱眉过来，拿过纸条，把背面对向黎恩，让他看到背面几行不起眼的小字：
——黎恩，你想改变世界吗？
——如果是的话，我建议你打开冥府大门，杀掉阿尔泰和埃米，那比寻找至宝更有意义。
——肯帕斯。
“奥创天使教会的首领一开始就知道我会来了？”黎恩捏着下巴，他倒是不惊讶对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毕竟肯帕斯在爱丽丝看来都是个强的不可思议的人物。
“我一直都在想，什么时候使徒会来攻击咱们。”西里斯说道。
黎恩摇头：“攻击？怎么可能，他们才不会攻击我们，因为我们太弱了，你看，两个至宝在我手里，但他们根本不来抢的理由你知道吗？”
西里斯说道：“你是个保险箱，他们认为随时能从你手里拿走至宝。”
“就是这样，所以肯帕斯的话语是个文字游戏。”黎恩说道：“如果我具备了威胁性，其他使徒或是执行者就有了动我的理由。”
至少他们现在不知道我是阿尔方斯，不知道[燃烧意志]是我的天赋，这两句话他没说出来。
但肯帕斯的纸条也印证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他执意要杀死阿尔泰和埃米，这俩人一个是瑟的生父，一个是现在世上可能最强的人。
“我觉得，我可以接受提议。”黎恩说道，顿了顿又道：“不过要等一段时间，一年……或者是几年。”
“至宝呢？”
“我已经有两个了，剩下的交给玩家吧。”黎恩把纸条点燃，看着光火说道：“那种危险的东西，带在身上越多越不妙，但我必须去一趟沙漠都市，我的[天灾之书]里有记录，未来冥府大门开启仍然在一个区间范围，未来三年内，沙漠都市一带会出事，和魔女可能有关系，我怕牵扯到瑟。”
根据攻略书所示，剩下的三个至宝分别在“沙漠都市——庞克鲁珀”，“移动要塞——机械城”，“红宝石联盟——某处”。
每个地点分别标记了等级。
红宝石联盟，只要lv30就能够格去往，位置不明，耗费时间无法预估，可交给玩家。
沙漠都市庞克鲁珀与机械城要求等级都超过了100，且在贝加克自治州雾霾事件解决后，出现了新的更新和变动。
[沙漠都市庞克鲁珀：二周目，1857年5月~1858年12月，将发生天体引爆事件，魔女受难日。]
[移动要塞机械城：二周目，1860年7月，将发生大停电现象，病毒入侵，奥创天使教会异端事件，使徒级遗物出现，机械要塞大爆炸。]
[红宝石联盟：二周目，时间待定，将发生梅里亚村庄遗留事件。]
最重要的是，北方的一片被黑暗笼罩的大陆上的信息也出现变更：
[北大陆：二周目，1857年~1865年，开启冥府之门，世界毁灭。]
[通过不断完成主线，将推迟毁灭时间。]
[特殊情况下，毁灭将被终止。]
世界毁灭是小事，但打开冥府大门需要他的[燃烧意志]，这还是代表着，某一日自己会被结社抓住当做电池使用。
至于改变世界……
跟他没关系。
从刀耕火种，到蒸汽升腾，从第一盏电灯被点亮，到无数做高楼拔地而起，人类从未停止探索的脚步。
跨越空间，跨越时间，所有智慧编织成拖动人类巨轮前行的纤绳，伟大的天才们隔着时间之河招手，文明历程的拓荒者们隔着空间壁垒致意，以上是奥米那群科研人员的工作。
如果他来这里是命中注定，那他让无法相见的人相见，让真相出现在世人眼前，让不该悲剧的人获得正常人生，就算是最大限度的改变世界了。
必要做成一件伟大的事，和黎恩无关。
就如同他此刻做的，只不过是去点亮一盏又一盏的灯火，去把这些灯火凝聚成无法被熄灭的火种，让它熊熊燃烧，给自己，给身边人照亮未来，就足够了。
跨入命运之人，终是受到命运约束，只能靠意志去燃烧灵魂获得突破自我之力，黎恩想过，这可能就是为什么他一定要和[命运光环]成为对立面的原因。
但他也知道，按照现在的步伐走下去，会发生很多让“世界”预料不急的有趣事情。
“你那群敢死队好慢啊。”西里斯拿出烟斗抽了一口，然后把窗户打开：“月亮都出来了。”
黎恩说道：“正常人谁敢在这种环境里搜集资料，趁着邪教徒们没把资料删除干净前，他们能搞出越多，对奥创天使教会的打击越大。”
西里斯坐到沙发上说道：“但不可能把奥创天使教会灭绝掉也是遗憾。”
黎恩平淡的笑着说道：“啊，不，我只是想看他们吃瘪的样子，他们存在下去最好，有时候无期徒刑比死刑更可怕。”
此时，突然通廊爆炸了。
两人出门，见到远处芙蕾雅和康文鑫像是被什么东西打飞过来，被黎恩用手杖横置压住，稳稳落在地上。
“出，出事了！一群怪物啊！怎么这么多啊，我们杀了七八个了，还有七八个！”
“我们刚才用来爆桶炸弹，但是作用不大啊！”
芙蕾雅还没说完，置身于最前方的西里斯猛地提速。
他左臂绽开，一把朴素的折叠长刀从机械臂里弹出，右手握住刀柄，猛地一甩，后脚跟的喷射装置起速。
重力加速度，原地爆起音爆云，他的速度瞬间突破了100米每秒，一刹那穿过玩家群。
玩家们射出的子弹在他改造过的双眼中就好像螺旋前进的蜗牛一样缓慢，他只是双手持着刀，把利刃放平，依靠恐怖的速度，就足以将爬行最快的几只虫型生物撕裂。
刀片撕开畸变生物外骨骼产生了火花，血肉的切口却是很平。
由于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承受了如此强大的速度后，西里斯的动作幅度尽量做得很小，很谨慎，他精巧地及时调整重心，让自己时刻处于失重—加速的状态中。
在墙壁上反复折跳，快速接近目能所及里最危险的水蛭生物。
倏——
他刹住脚步，转身收刀掷出，将一个暴戾公主钉在墙上，左臂右臂同时前举，臂甲绽开，里面炮口像花一样涌出，手指间流窜出屎元素的沼气，操控着播种向前方。
卡锵。
一排如同绣球一般欢快轻松跳跃的圆球状事物从一个水蛭生物身体里涌出。
它们像是它产出的虫卵，飞快的扑向西里斯。
“炸！”
轰的一声重音，手臂端口内的炮口齐鸣，普通的燃烧爆弹在沼气的影响下加大了燃烧温度，瞬间将前方一众畸变生物烧成了焦炭。
“啊……疼……疼！！！”一个没死绝的暴戾公主吼叫出声，其焦黑的体表突然裂开，内部爬出一个没有皮肤的生命体。
“哼，进化成暴戾女王了？”西里斯冷哼一声，先是连续抛出去两枚烟雾手雷，瞬间的浓雾爆发。
抬手打出一发攻坚榴弹，将天花板上的蒸汽管道炸塌，让炙热的气流对着畸变生物喷射，转身立刻又用左轮爆能枪快速射击，同时稳步后退。
用子弹牵引住对方突围的速度，另一只手凝聚元素之力。
暴戾女王犹如一阵阴风般穿过烟雾，在头部中弹多次后终于只距离西里斯只有五米时，西里斯右手忽然抬起，手中心一个褐色圆球瞬间变大，将女王包围。
啪——
他一打响指，圆球迅速膨胀，变成了一个巨型……屎球……
这就是卡夫卡留给他，专门为他设计的魔法——【不死人屎块量产术】。
就这样，暴戾女王被屎给地爆天星了……
西里斯继续平稳后撤，再次打了个响指，屎球内部产生高温和猛毒素，他扬起头嘲讽的笑道：“怪物，死在我的屎里面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玩家们傻了。
比克一群六人作为第一次看到西里斯作战的玩家，有点懵逼。
“这，这什么啊……”
“一开始不是挺帅的吗……怎么变成这样啊……太恶心了。”
“呕——！！！”
“别吐我鞋上，呕——！”
芙蕾雅扶着额头：“明明是个NPC，为什么我会觉得好丢人啊……”
在他们说话时，黎恩盯着前方，[千手旅行家]令他感触到一个奇怪的、强大的力量在接近。
“五十米……”
“二十米……”
“西里斯，避开！”
随着他喊出，西里斯立即后撤，同时包裹住暴戾女王的屎球从中间横向裂开，大量的肮脏之物伴随内脏到处飞溅。
红衣男人站在后方，把红色教袍脱下，擦了擦长刀，然后说道：“我甚至不想用刀去碰这玩意儿……西里斯·海涅斯。”
西里斯还来不及反应，眼前刀光一闪，他的一只电子眼被挑下，接连后撤时，所过之处被刀刃砍断，顷刻间长廊不复存在，而变成了大型的中空区域。
枯骨执刀说道：“别躲啊，西里斯。”
西里斯喊道：“不躲就死了！”
他立刻对前方射击，子弹被长刀一一挡下的那一瞬间，突然红光一闪，枯骨瞬间提速到其身侧，而西里斯嘴角一扬，右手中心的屎球待发之际。
他的右手被砍掉了。
西里斯的反应速度远远落后于对方的实力，一直到他掌握手脚的控制权，稳住身形时，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才后发而至，陡然袭上他的嵴梁。
就在此刻刀刃已经落到了他的鼻梁前，忽然金属相碰的声音回荡而开。
黎恩用手杖挡住了枯骨的长刀，然后问道：“奥创天使教会怎么还有你这种人？”
枯骨有些意外，答非所问的说道：“我没发现你过来。”
“你先回答。”黎恩说道。
枯骨收刀入鞘，向后退去，随后竟然拿出一根烟点上，抽了起来。
“我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我现在不是奥创天使教会的信徒，或者说从一开始我就不是。”
他吐出一口雾，继续说道：
“在下枯骨，自我定义为，测试世间强者的——唯一通用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