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抓着我衣服呀(2 / 2)
才四十二岁的他,混在头上的白发就已经不少了。想必,在那副对一切都不甚在意的笑脸下也藏着颇多忧虑。
办完事后,新垣鹤和夏美分别,独自去果蔬区买了些水果。
他今天准备去医院探望阳菜的妈妈。
医院就在这家商场的附近,新垣鹤提着水果走到医院下方的广场上,站在上次和阳菜搭话的那棵树下。
他给阳菜发了信息,阳菜很快就有了回信,让他在这边等一会儿,自己马上下来。
新垣鹤撑伞站在淌雨的树下,天气不好,广场上无人驻足,人们都满面愁容地在医院门口进进出出。
不一会儿,他看到阳菜从医院内小跑出来,同时左右张望着。
在寻到新垣鹤的踪迹后,她招了招手,快步走来。
“突然打扰,不要紧吧?”新垣鹤并肩跟着阳菜,默声移步,他注意到,阳菜的手腕上多了一串水滴型吊坠。
“不会,有人来看她,妈妈会很高兴的。”
医院里边,可能是由于星期日的关系,到处都是探病的人和穿着病号服的患者,大厅内有些嘈杂。
新垣鹤一进门,就闻到了显然是医院特有的、由消毒水味、花香味、尿骚味等等各种味道混合而成的气味,整个医院被笼罩其中。
护士和医生忙碌的脚步声在瓷砖地面上当当当地回响。
新垣鹤跟着阳菜穿过哄闹的人群,登上前往高楼层的电梯,一瞬间便如同脱离尘世,来到安静的天堂一般。
阳菜母亲住的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另外几张床位都空着,一进门便能看到对面敞开一半的窗户。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连绵不断的阴雨仿佛盖在人们心上。
中年女人形貌憔悴,躺在床上的姿势犹如搁浅后奄奄一息的鲸鱼。
她侧着脸使劲喘息着,呼吸面罩上的水雾一层接过一层,输液袋里大概是葡萄糖,滴答滴答像某种东西的倒计时。
打点滴的左手勉强探出被子,向阳菜和新垣鹤招了招手,身子却丝毫不能动。
在大概看了看之后,新垣鹤的第一印象是,那白色的厚被子里是一副如旧纸堆般枯槁的瘦小身子,而且以后还将继续瘦小下去。
她手背上扎了好几个细密的孔,这是注射或打点滴之后留下来的痕迹。
本来茫然地注视着天花板的眼睛慢慢转动,看向来人,即使那样一双充满痛苦的眼睛,在看到阳菜时仍真真切切地流露出爱意。
那种爱意极其复杂,悲伤?怜惜?歉意?太多太多。
一看那眼睛,新垣鹤便觉得她已不久于人世。在阳菜的母亲身上,他几乎看不到任何生命力悦动的痕迹。
她干裂的嘴唇挤出一丝笑容,仿佛就已经消耗了一半的生命力。
“妈妈......”阳菜伏身过去,轻声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