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抱抱(1 / 2)
雨夜寂静,静得只能听见暴雨之声。
追击江寂的几个虎骑见江寂忽然失踪,调转着马头在巷子里寻找。
估计江寂是翻进了这处宅院。
于是几人勒马至前门,前门的府灯因暴雨狂风忽明忽暗,闪闪烁烁,使那朱红的大门都有些晦暗。
几人站在门口敲门,“虎骑捉拿凶犯,速速开门!不然我们就要硬闯了!”
暴雨实在太大了,原本虎骑中气十足的声音都被雨声隐没。
门内没有动静,几人便继续敲,等在门口的马驹似乎都开始不耐烦,甩着头哼哧了几声。
“开门,开门!虎骑捉拿凶犯!速速开门!”
大门此时被人打开了,一小厮打着把油纸伞浑身湿透地站在门边,问道:“你们是哪个将军麾下的兵?我们这儿是大理寺卿府,我们大人为官清廉,不曾犯事,夜里敲门做什么,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几个虎骑也没想到这里竟是大理寺卿府,虽然宋城官品不高,但得官家重用,面子还是要给的。
于是领头之人语气客气了几分,“我们是平阳侯麾下之兵,正捉拿凶犯。刚刚这凶犯似乎潜逃进了你们府邸,我们必须要搜查。”
小厮只是府中的下人,还只是个平常洒扫院落开门的,什么都不懂,哪里能拿得了什么主意。
他当下道:“你们先等着,我去告知大人。”
小厮往中院跑去,叫醒了宋城。
宋城穿上外衫出了院落,打着一把油纸伞随着小厮到了门口。
几个虎骑还等在原地,见着宋城出来,忙屈身行礼,“见过宋大人。”
宋城蹙眉道:“你们要捉拿什么人?那凶犯你们确定跑到这府上了?”
“虎骑军中将领接连被杀,今夜我们在城中设套捉拿此人,追击途中,此人翻越高墙,似进了大人的宅院。”
宋城听此,没有作声。
虎骑手中什么都没有就要来搜他的宅院,是令他有些不悦的。但他不想得罪平阳侯,也不过是搜查一番,不管找不找得到,其实都与他无关。
倘若不让虎骑进去,是不给平阳侯面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宋城让开了身子,“请进。”
几个虎骑见宋城还挺好说话,在他身前抱拳行礼,“多谢大人。”
雷声滚滚,暴雨如瀑,闪电抽得通明,一瞬之间似乎整个漆黑的夜晚都亮如白昼。
虎骑冒雨在宅子各处搜寻,宋城还叫下人点起了灯笼、火把跟随。
这动静闹得不小,自然惊动了宋婉和江寂二人。
宋婉道:“府里像是来了搜查的官兵,是不是搜查你的?”
江寂道:“是搜查本王的,你可以把本王交出去,这样本王就再也烦不了你了,你也就永远解脱了。”
宋婉将他扶起身,“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先躲起来,别出声。”
她屋子里能躲的地方不多,只有床下能暂时避避身。宋婉将江寂扶到床边,让他先躲进去。
也就刚刚把江寂藏好,外面便响起了人声。
显然,是虎骑搜查过来了。
房门声被敲响,宋婉披上外衫,出去了。
虎骑领头人在门口道:“姑娘请让开,我们要搜查凶犯。”
宋婉道:“要搜查府邸应该有搜查令,你们把搜查令拿出来我瞧瞧,若章程手续都有,我自然让开。”
那领头之人有些不耐烦,“你父亲都已经同意让我们入府搜查,你还要什么搜查令,我们是平阳侯麾下,快让开,你若不让,莫不成姑娘真的私藏了凶犯?”
宋婉面带浅笑,气定神闲,毫不慌张道:“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你或许不知,我没教养在我父亲母亲膝下,是教养在我祖母膝下的。我父亲说的话在我这里,有时也是行不通的。
至于我有没有私藏凶犯,我只是一个深闺待嫁的小女子,日常读书绣花,织布作诗,胆子更是小得可怜,怕杀鸡,怕蛇鼠,就连那夏日里斑驳的花虫,我都要怕得噩梦连连,我又怎敢私藏那杀过人的凶犯?”
领头之人道:“姑娘到底有没有私藏,我们一搜便知。”
“里面是我的闺房,要你们几人闯进去了,我日后怎么见人?要这事日后被我婆家听去了,将我休弃可怎么办?
你们负得了这个责任吗?”
几个虎骑被问得一愣。
宋婉继续道:“我根本就没见过什么凶犯,也无人闯进我的闺房。你们要真的想搜,就站在窗口看一看吧,我的闺房小,根本藏不下一个男人。”
虎骑领头人道:“不行,每一个房间我们都必须亲自进去搜。”
“那兵爷就去刑部把搜查令批来好了,若是没有,我的闺房您就休想进去。于我来说,您搜查凶犯事小,坏我名声事大。”
几个虎骑没想到宋婉如此执拗,当下与她掰扯不过。于是双方都互相妥协了一步,他们就站在窗口看。
显然,他们什么也没发现,于是转身去了元氏的院落。
宋婉松了口气,看着灯火逐渐远去,这才进了卧房。
江寂从床底下爬了出来,胸口处早已鲜血淋漓。宋婉立即去扶他,将他重新扶到窗牖边坐下。
“你的伤很重,需要处理。”
江寂就那样望着她,“你也是有些担心本王的是吗?”
“江寂,你现在需要的是处理伤口,别死在我屋里,我还不想死。”
宋婉拿过一旁的褥帕递给他,江寂接过,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帮本王把箭拔出来。”
宋婉想都没想就摇头,“我不会拔箭。”
江寂抓过她的手,“别怕,只是拔一下,没事的,本王不会死的。”
宋婉抽回了手,在屋子里找金创药,之前跟着元氏学武,元氏总叫她备着点这些东西,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她走至绣架前拿过剪刀,回到了窗边。
“我替你拔箭,万一出事...”宋婉还是有些犹豫。
“不会出事的,拔出来上点药就好了。”
宋婉低着头拿着剪刀剪开了江寂的衣料,见伤口处鲜血淋漓,铁质的短箭生生刺穿了江寂的肩胛骨。
她指尖颤了颤,“何人伤的你?”
“你啊,你伤本王伤得比这箭刺进本王身体还要疼。”
宋婉怔愣住了身子。
江寂垂下眼帘,“拔箭吧。”
宋婉深吸一口气,右手微颤的靠近刺穿江寂血肉的箭矢,“我...我真的没拔过。”
“这伤的位置不至于攸关性命,你直接把箭拔出来就好了,别想太多。”
宋婉再次靠近了箭矢,右手轻轻握住,饶是如此,江寂都已经蹙紧了眉头。
宋婉心一横,快速地往外拔,谁知江寂道:“停,短箭有倒钩。”
宋婉吓得立马又把拔出的部分插了回去。
江寂直接疼得倒抽口凉气。
“谋杀亲夫是吧?”
宋婉慌得六神无主,“怎么办,你没事吧?”
江寂脸色刚刚苍白得紧,此刻却疼得脸颊涨红,倒是有了些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