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半神（2 / 2）

一直等到他说完，谢尔顿才接着开口。

“是的，和以前的历次攻略战相比，这次的伤亡很高。”

“并且各方势力在这件事上的口径保持了难得的统一，对外公布的说法都是“一场惨烈的胜利”，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惨烈是真的，但那究竟是否称得上是胜利，恐怕还需要再议。”

“我们……没赢？”凯文瞳孔骤缩，脑海里就像是炸响一道惊雷，“这怎么可能？”

“我们确实没赢。”

比起凯文溢于言表的震惊，谢尔顿的脸上平淡到看不出任何情绪。

“在那场攻略战进行到最后关头，人类一方已经溃不成军，但那个强大的亡灵却自己离开了，主动让出了通往下一层雾海的路。”

“在后来紧急会议上，我们都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所以就再次派人去看了看。”

“但这一次，发现了点不同寻常的东西。”

谢尔顿转过身，盯住凯文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

“那个亡灵身上，有神性。”

“神性？”

凯文的震惊之色更浓，已经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亡灵难道也和邪神……”

“不，不是那样。”

谢尔顿打断了凯文的猜测，“不是邪神那带着肮脏律法气息的恶臭神性，而是纯粹的、本源的神性。”

“这意味着，那个亡灵已经在传奇的基础上更进一步，至少尝试着踏足了下一个我们从未有人涉猎过的境界。”

“是……神吗？”凯文喃喃自语。

“准确的说，是半神。”

谢尔顿再度叹道，原本挺拔的脊梁仿佛忽然间便佝偻下去。

“有人提出过，职业者提升等阶的本质就是生命的进化，并且最终的模板就是近乎永生的神明。”

“质疑这个说法的人很多，而其中最有力的一条证据就是：从古到今这么多惊才绝艳的传奇，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在这个方向上找到更进一步的路。”

“现在，这条路出现了，在我们的眼前，在雾海的深处。”

谢尔顿语气幽幽，“凯文你说，既然能突破传奇成为半神，是不是就意味着……人类也有可能成为真正的神呢？”

“……”

凯文的嘴唇翕动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敬畏不再能成为人们野心的限制器，人性黑暗与疯狂的一面就会被迅速的发掘并放大。

这个世界，要乱了。

但与此同时，也意味着变革时机的到来。

办公室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教会在两千年前就是秉持着‘维护人类文明延续，确保规矩秩序永存’的宗旨建立的，说是我们历代传承的职责也毫不为过。”

谢尔顿开口，打破无言的沉默。

“我们没理由不让其他人去探索如何突破半神，但我们必须抢在所有人之前，才有能力继续维护，或者制定新的秩序。”

“凯文，如果在现在的世界上让你挑一个人，一个有希望以最快的速度突破传奇成为半神的人，你觉得会是谁？”

“……是阿尔文。”

凯文默然半晌，最终还是做出了回答。

“对，是阿尔文。”

谢尔顿今天一天的叹气似乎比往常一年加起来还要多，“尽管他不一定愿意，但我还是要逼着他往前走。”

“现在的我还可以做恶人，但我也有自己的使命要去完成，等到时代的浪潮真正压在阿尔文身上的时候，我可没把握一定能替他扛下来。”

“教宗阁下，我明白。”凯文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只是，我还有个疑问。”

“说。”

“虽然我们觉得没问题，但让身负死亡圣痕的西尔维娅接任教宗，圣律……会不会不乐意？”

“圣律啊。”

谢尔顿抬头看向空中的太阳，眯了眯眼。

阳光洒在遍布皱纹的脸上，他的语气带上了几分莫名。

“放心吧，祂不会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