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嘶吼(2 / 2)
接下男女,车夫直起要来,走向宅院大门,将腰牌从门缝间递了进去。
不多时,门缓缓打开,从门里走来一位身材魁梧的汉子,身上传来的杀气令人不敢直视。
见到年轻男女,汉子大惊,连忙跪下身去,准备恭迎这对男女进屋。却见男子笑了笑,扶住汉子,将他轻轻托起,一言不发地带着身边的女子走了进去。汉子连忙跟上,身后的大门慢慢的关上了。
走进厅,男子回头对那汉子说道:“夏侯,明日便是朕的登基之日。明日之后便不可再出宫了,今日带爱妃来你处,只是散散心,不可宣扬出去。”这年轻男子便是大唐新皇。
名为夏侯的汉子闻言,躬身答道:“诺!不知陛下到寒舍有何指教,微臣谨闻圣训。”
唐皇笑道:“你我二人不必如此,只是爱妃想来看看你和她当年之好友。不过朕却从未见过伊之友人,不知可否一见?”
夏侯连忙应道:“陛下,微臣惶恐!微臣这便吩咐下人准备宴席,并叫人去唤内子过来一见。”
宾主三人相继落座。不多时,宴席上齐,从厅堂内门走来一位妙龄女子。头垂辫发,戴象牙佛冠,身披缨络,扮作菩萨造型。来到厅堂中央,也不言语,只顾开始翩翩起舞。
随着琴声变化,妙龄女子时而悠扬,时而激荡;时而羞涩,时而狂野。身姿妖娆,气态万千,身上白绸随风飘逸,头顶的夜明珠随着烛光耀人眼帘。
一曲舞罢,妙龄女子停下身来,朝端坐的唐皇躬身行礼。
夏侯站起身来,躬身答道:“陛下,这便是微臣内子,慕容琳霜。”
“好!果然是一舞倾城!贤夫妇请入座,今日朕只是来散心,不必拘礼。朕坐坐便走,哈哈哈...”
夏侯府内传来唐皇威严的笑声...
次日,正月初九,晴。宜出行、安葬,忌祈福、酬神、冠带。
天空艳阳高照,大内略有微风。风过处,将喜庆的绸带微微吹起,宫内忙碌的宫人们面带喜色。
风渐渐停了,太阳照射的更加厉害,宫墙上的雪溶解开来,化作水滴滴落下来。大臣们平静地在宫门外等待,无人显出焦急之色,即使宫墙的雪水滴在他们脸上,也没有激起半点涟漪。
正午时分,宫门大开,显示吉时已到,大臣们纷纷按照各自品级排好,从宫门鱼贯而入。
“吉时已到!大典开始!诸公卿大臣上前行礼!”司礼监总管扯着嗓子喊道。王公大臣们分文武排成两行,进入大殿等待皇帝入殿行礼。夏侯站在武官一行,低着头,注视着自己脚尖。
正午刚到,唐皇在诸多司礼监宦官地陪同下,昂然的走向大殿中央龙座之上。司礼监总管打开写着内阁拟写的诏文,准备宣读。
“慢着!且慢行礼!”
大殿外传来一声大喝。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三个身影走了进来:一人白发白袍,道心超卓;一人红袍加身,眼神冷漠;一人黑袍瘦身,脸色淡然。三人走入殿来,呈品字形站开。
唐皇愣了一下,笑道:“原来是神殿三大神座到此,不知三位打断朕登基行礼,作何解释?”说罢,唐皇的脸色冷了下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精芒。
“陛下还请息怒,本座三人前来,只是为了代表神殿向陛下献上一点敬意,并代表神殿恭祝陛下龙体康健。”
白袍的光明大神座面色平静,不卑不亢地答道。说完,红袍的裁决大神座走上前,将一个锦盒递到司礼监总管手里。司礼监接过,连忙将锦盒呈到唐皇面前,唐皇打开一看,正是西陵神殿的裁决令牌。
“三位这是何意?西陵神殿这是向我大唐赤裸裸的挑衅,如果三位不给个解释,朕必将用我大唐的利矛向贵掌教要个明白!”
“陛下勿怒,还请让我等禀明,如果我等三人来错,敝教必定给陛下一个交代。”光明大神座脸色依然平静,转过身来,对着夏侯问道,“夏侯大将军,敢问贵府小妾何在?”
夏侯瞳孔一下收缩起来,眼中闪现着恐惧,一时竟答不上话来。
龙座上,唐皇也一时木讷,眼睛转向了夏侯。
“三日后,我等三人还得到贵府叨扰,希望将军给我等三人一个交代,也给神殿一个交代。”说完,对着唐皇施了一礼,头也不会地走出了大殿。
众大臣望了望夏侯,有转过头去带着疑问地望了望唐皇,大殿内一片寂静。唐皇沉思了半晌,对着司礼监总管点了点头,示意大典继续。
司礼监继续唱诺起来,被中断了的大典又重新恢复了起来。唐皇头戴皇冠,接受着众大臣的祝贺,仿佛刚刚的事完全没有发生过。只是,眼睛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夏侯。
夏侯感觉到了什么,身体匍匐地更加下去,也更加惶恐了...
正月十一,大雨。诸事不宜。长安的雨越下越大,城内长街上空无一人。
冬日的冰雨寒冷刺骨,北风吹过,雨随风起,让人即使坐在室内,也不觉寒意袭人。漫天的雨雾之中,夏侯孤独地行走着,没有撑伞。无情的雨点泼洒在他的身上,雨水打湿了全身,从湿透了的发履和长衫间流过。
“哐啷!”狂风将身前的一颗大树吹起,倒卧在夏侯身前。四周依旧无人,只有哗啦啦的雨声打落在地面,大树的倒下并没有阻止夏侯前行,他低下头,仍然迎着雨雾一步一步地走着。
长街的尽头,是一座偌大的书院,书院的大门不同于其他宅院的大门那样,它一直敞开着,任雨点打落也并未闭上。
夏侯走入书院,向着后山继续缓缓地前行。山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傍边的岩石上,坐着一个人。
马车是唐皇的马车,车夫静静的坐在车辕上,一动不动。坐在岩石上的人也一动不动,戴着高耸的乌帽,漫天的雨雾打湿了周围的一切,却并没有打湿他坐着的岩石,连他那高高的帽子上也没有沾着一点雨星。
随着夏侯慢慢走进,坐着的男子睁开眼睛,对着夏侯说道:“大将军,请留步!前面是书院山门,非老师弟子不可轻入。”
“我要见夫子。”夏侯望着男子,无神的说道。
“走吧,老师不会见你的。”男子站起身来。
“求你了,二先生,我必须见上夫子一面!”夏侯跪下身去,绝望地嘶喊着。
男子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山门,脚步不曾丝毫停留。
“二先生,夏侯求你!”夏侯痛苦地磕下头去,声音更大了。
男子闻声,停了停脚步,回过头来,望了望夏侯,说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说完,走入了山门,消失在雨雾之中。
夏侯绝望的抬起头来,望着男子走远,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良久,马车内传来唐皇的声音:“夏侯,起来吧。”
夏侯望着马车,绝望的道:“为何夫子不肯见我?”
“夫子命二先生陪我在此等你,就是不想见你,你又何苦非要相见。”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被神殿摆布!夫子就是我唯一的希望!我必须要见夫子!”夏侯对着唐皇,不甘地说道。
“夫子要我传句话。”
“夏侯谨闻。”
“无为。”唐皇说完了这句,大手一挥,马车启动开来,从夏侯的身边穿过,行向了皇宫的方向。
望着马车远去,夏侯愣在那儿片刻,“无为!哈哈!好一个无为!说的轻松!你要我如何无为!”
风雨中,传来一阵阵如狼般绝望的嘶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