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将计就计(2 / 2)
叶天祺乃当今医术国手,是他治好了圣上的顽疾,穆安楷以为此物同药材有关,可自己是一名武将,问她有何意义?
叶天祺不疾不徐道,“穆小将军,这些东西是从铃铛中取出的。”他晃了晃手中已碎得不成样的铃铛。
穆安楷一开始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再看到熙宁怀里抱着的兔子,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猛地站起身,“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邵卿洺一看她的神情,就知她的确不知情,手往下按了按,“是毒药。”
穆安楷嘴唇都白了,一瞬间脑中闪过许多事。
穆寂修再也按耐不住,着急问道,“安楷,这铃铛是否同周文熹有关?”
“周文熹?”熙宁蹙起眉头。
邵卿洺倒是若有所思,仿佛一点都不吃惊。
出人意料的是,穆安楷竟点了点头。
“铃铛是他系上的,也是他提醒我,把这兔子送给熙宁,她一定会喜欢。”穆安楷边回忆边说道,神情痛苦,“我当时问过他,为何要系上铃铛?他说……这样会显得别致可爱。”
如果穆安楷没说谎的话,周文熹就是要暗害邵卿洺的人。
穆寂修拱了拱手,“圣上,末将要说的也是周文熹之事。”
穆安楷看了看父亲,他之前可没透漏过一丝口风,就连来的路上,也没提过一个字。
“圣上,末将从很早之前就开始怀疑周文熹,他同占城国走得极近,他给出的理由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但对于军人而言,血性和傲骨才是我们应该具备的。”
穆安楷想起周文熹救她那次,就是在占城国,虽说是占城国的节日,但不得不说,他出现的太巧合了。
“今次,末将在京城之时,占城国挑衅我宛国,末将奉命押运粮草,发生了有人想要烧毁粮草一事,周文熹的嫌疑就更大了。”
熙宁和邵卿洺想起荣亲王在外游历的那段时间,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占城国,如果他是为了联系周文熹,一切就说得通了。
“圣上可还记得狩猎那一回,刺杀圣上的是京畿大营的人,穆家军中亦有内应,除了末将和安楷,周文熹也是在两边都待过的人。”
穆安楷想起之前奉命追查这件事,几次都觉得周文熹有可疑,但因为自己太过信任他,便轻轻放过了这些线索。
“最重要的是,末将识破了一桩阴谋。周文熹数次离开边境,都有一个替身代替他留在军营中。他虽然将周文熹的神情和习惯学得惟妙惟肖,但总有一些细微之处是不同的。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三次四次呢?这次趁周文熹长时间逗留在京城,末将派了亲信去寻找,终于找到这个替身。他就藏身在占城国,周文熹离开边境他就顶上,周文熹回来,他就只能将自己隐匿。周文熹如今被圣上留在京畿大营,替身长时间无法现身,憋得慌,偷摸出门,才被末将的人找到了蛛丝马迹。”
穆安楷觉得羞愧,她同周文熹的相处远远多于父亲,却比不得父亲的细心,被他利用,差点就让他得逞了。
邵卿洺一直没有作声。
穆寂修道,“圣上若不信,末将让人擒了那替身,送来京城,圣上可亲自审问。”
“不必,朕信你。”
邵卿洺一刹那联系起来许多事情。
周文熹有过非召入京的经历,曾被熙宁撞见。虽说他给出了理由,但后来熙宁说过,这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周文熹,所以非召入京这件事,其实已发生过多次。因熙宁被杀一事,这件事重新回归视线。倘若周文熹入京是见荣亲王,那隐瞒真相,且要杀熙宁灭口的目的性就很明确了。
现下,周文熹想用西域剧毒谋害自己,那他的身份已然很明确。
周文熹就是荣亲王背后之人。
穆安楷则心如死灰。周文熹对她是虚情假意吧,接近她,是为了得到穆家军的信任。
熙宁担心地握了握她的手,没想到她走上了自己的旧路。
穆安楷回以她一个微笑,“我没事,”她是谁,穆小将军,战场上杀人不眨眼,对待不平之事,拔刀相助,男人算什么,不过是生活的点缀罢了。
既然他如此无情无义,那自己也不会再将他放在心上。
他日相见,刀剑上见真章。
“他倒是胆大包天,荣亲王没能成功,他还敢用同样的方法。”邵卿洺讥诮道。
熙宁道,“他应该是觉得圣上不会想到同样的方式会用两次,绝不会提防,才会一试的。”
邵卿洺狡黠一笑,“那朕也可用同样的方式来迷惑他。”
付天成上前一步,“圣上,草民方才说过,这次的毒药和之前的有所不同,不需要同别的东西混合,药性更为霸道,中毒之人不会经历耳疾这一步,直接发热高烧,久病不起,渐渐下不了床,无法出现在人前,哪怕勉强说话,也会是奄奄一息的状态,”他看了邵卿洺一眼,“总之呈现出的,就是将死之人的模样。”
穆寂修倒吸一口凉气,周文熹这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这样算计皇帝。他跪下,“请圣上准许末将发兵擒拿周文熹。”
邵卿洺摆摆手,“暂时不行。”
证据确凿,为何不可?穆寂修十分不解。
熙宁给出了解释,“穆将军,周将军身份特殊,他手中握有皇室玉佩,很有可能是先帝血脉。”
那又如何?穆寂修还是不明白,先帝血脉就能谋反了?先帝血脉,他邵卿洺就硬不下心肠了吗?可他即位前后惩治了那么多皇室中人,也没见他心慈手软啊。
熙宁又道,“穆将军,之前粮草一事,揪出了大部分荣亲王的旧部,还有一些隐藏其中,想必现下为周将军所用。如若不能把人一举抓获,以后会是一件麻烦事。”
穆寂修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圣上之前说要用同样的方式来迷惑他。
邵卿洺赞许地看向熙宁,她越来越有自己贤内助的风范,他的熙宁,长大了,也成熟了。
“末将明白了,末将会配合圣上的一切行动。”
邵卿洺却道,“朕会将计就计,但所有关键点不在穆将军你身上。”
“那在谁身上?”
邵卿洺朝着穆安楷点了点下巴。
“我?”穆安楷一脸莫名。
除了穆寂修,其他人都在点头。
“和我有什么关系?”
熙宁虽不忍心,还是说道,“安楷,在周将军面前,你千万不能露了马脚。”
碧玉也道,“我知道你为人耿直,但这件事上,你一定得忍住。”
穆安楷目瞪口呆,“我今日受了情伤,你们还要我同他演戏,是不是太过分了?”
邵卿洺道,“为了熙宁,你就委曲求全一下。”
熙宁心道:怎么是为了我?
穆安楷也有同样的疑问。
碧玉微抿嘴角,“这件事事关宛国,事关黎明百姓,宛国之危,就是圣上之危,而圣上有危险,熙宁能不担心吗?可不就是熙宁的事吗?安楷,你明白了吗?”
穆安楷似懂非懂,默默颔首。
“那你是答应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能不答应吗?
碧玉在心里鄙视了自己半晌,希望马屁没有拍在马脚上。
沈岸在房梁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想到小师叔也有如此谄媚的一天。
邵卿洺则龙颜大悦,碧玉孺子可教也,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