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刘大厨子(1 / 2)
猩红的月,血色的河。
血色的河里映着猩红的月。
这一天还会下血雨,可不是现在。
现在天还亮着,月亮并没有出来。
但河里已经有血。
老妇手指捂在嘴上,抿嘴笑着。
她笑的是岳靖明这个人。
一个自恃武功高强的人。
她道:“你现在还能说话吗?”
岳靖明没有动,甚至胸口没有起伏。
他还没死。
他的肚子在动。
老头指着岳靖明的肚子,冷冷道:“看到他肚子在动吗?”
老妇道:“看见了。”
老头道:“天下人都要活着,活着必须喘气的。而喘息的方法,总共有两种。”
老妇问道:“哪两种?”
老头道:“一种是阳吸,一种是阴吸。”
老妇点点头,笑道:“阳吸是什么?”
老头道:“阳吸就是吸气时胸口在动,阴吸则是肚子在动。”
饭馆里没人敢动,也没人愿听。
女的都躲在男人怀里,而男人们甚至想躲进女人怀中。
老妇道:“这两种有什么不一样?”
老头道:“阳吸是平常的办法,阴吸是阳吸不成的人办法。”
老妇道:“你是说,这个人现在快死了?”
老头道:“如果我在点在他的丹田位置,恐怕立刻就死。”
都是叹息,摇头。
这两个老人,如果唱双簧一般,谈笑间竟快杀死一个人。
钱掌柜洗了洗手,准备好一个口袋,还有一把刀。
他又备好案板,葱花,开水和油。
客人们没人敢动筷子。
他们想吐,干呕半天也吐不出来。
钱掌柜忽然开口,道:“刘大厨子,你怎么不过来?”
刘大厨子是一个很平常的厨师,对家常菜很有把握。
他搓了搓手,走到钱掌柜面前。
他陪笑道:“我这就过来,这就过来了。”
钱掌柜冷冷道:“你的刀,还有案板呢?”
刘大厨子道:“已经备好啦!”
钱掌柜道:“是么?”
刘大厨子道:“是!”
钱掌柜淡淡地道:“你今天很不对劲。刀和案板在我手里,你是怎么备的?”
刘大厨子黯然失色,垂头道:“我忘记了。”
钱掌柜道:“你知道该干什么?”
刘大厨子道:“知道。”
钱掌柜道:“还用我说,到东厨去。”
刘大厨子忙跑开。
钱掌柜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对同类的欣赏。
他欣赏的不是刘大厨子,而是岳靖明。
一个能挪动器官的人,想来肉质会很好。
若要吃肝,一定鲜滑可口,少有厚油。
吃心,则必然有嚼劲。
吃肺,嫩而绵软。
他对于同类的喜爱,已经超过了简单的情感。
吃人的同时,也是在和那个人交往。
良久良久,岳靖明抬起脸,已苍白脆弱,如一张白宣纸,一捅就漏。
他的蓝袍子已染上猩红色。
他惨笑道:“你是...西门过吧。”
这句话肯定对着老头说的。
老头喝酒,根本不理睬。
岳靖明又道:“你不理我,就说明你是。”
老头冷笑道:“可我不是。”
岳靖明道:“我死之前,你都不愿意...告诉我理由。”
老头道:“什么理由?”
岳靖明道:“杀我...”
老头听到这两个字出口,再也不管岳靖明会说什么,单指直入,随后指变弯钩,钩出来一个血色事物。
这是岳靖明的喉咙。
老头抬眼。
他仿佛为自己的行为扣上了帽子。
就是岳靖明本身求死。
他笑了笑道:“你是叛徒,为什么不杀?”
西门过就是老头,易容成了老人。
老妇就是吕松行。
这两个人如同形影,有西门过就会有吕松行。
剑光。
所有人都提了一口气,他们害怕西门过的温玉剑。
所谓温玉,说是温和宝玉,实则恰恰相反。
西门过的人,是一块冷玉。
冷玉压在人的脖子上,是能伤人的。
所有人都分明地看见,温玉剑上插着的喉咙。
岳靖明的脖子也的确塌了下去。
西门过擦了擦温玉剑,湿了湿手指。
他道:“钱掌柜,收人。”
钱掌柜忙陪笑道:“这就收了。”
西门过道:“不用切成厚片,过了水就拿出来吧。”
钱掌柜道:“是。”
转脸到东厨,告诉了刘大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