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两载光阴(1 / 2)
回到偌大的庆国公府只剩她一个人,桑羽成婚和回门的喜气散尽,家人踏上了残酷的征程,无尽了落寞和黑暗占据了她,躲在屋里两天,才去了风舞楼。
她还了封彦的产业后,留了一些,又购置了一些新的。每日忙活也不觉得等待有多难熬,不过是心里放着一些人,继续过自己的日子罢了。
有时她会带着兰亭在布庄里调和染料,指挥染工们染出颜色新奇的布料;有时会站在风舞楼的三楼栏边看舞姬们跳舞;觉得太清静了就会在赌场里赌上两把,听听赌徒们撕心裂肺的嘶吼声;觉得吵闹就回庆国公府,沿着湖一直走一直走,走累了,就在湖心亭里弹弹琴,吹吹笛,望望景;闲下来就去胭脂铺里给人定妆;身体累了就去冶炼场里出身汗,学着师傅们用锤子往烧红的金属上抡;一遍一遍地读覃岚给她递的信,可惜许久没有新的送来了。
看着兰亭一点点长高、一点点长大,荔逴深感神奇,一个人从小娃娃变成婷婷少女,不过须臾。很多世家想请荔逴给自家女娘做女夫子,都被荔逴拒绝了,她又活成了孤女。
她最喜欢的还是跟着兰姨偷偷到对面的教坊里喝酒。教坊里的官妓大多是被抄家罚没入妓籍,大多会些琴棋书画、舞乐诗茶。荔逴觉得官妓和舞姬还是有些不同,赢在气质。舞姬们自然是婀娜妩媚,官妓大多有一种清冷的气质,倔强的性格,曾为权贵不畏权贵却逃不脱权贵的无奈,看着格外惹人怜。
荔逴每次来都是吃吃喝喝,然后睡上一觉,也不看歌舞唱曲,也不找人聊天,兰姨开始谈完正事还喊她一起走,后来干脆由着她。进来伺候的一般只有一位洛葵娘子,都是送走了兰姨才进来给荔逴添酒盖被。
洛葵愿意待在荔逴身边,荔逴看人的眼神里没有轻佻和霸凌,只有安慰和赞许,胜过好些动人的话。荔逴醒着时,洛葵对荔逴的态度却很是傲慢,喜欢拿出对男人的挑逗和嫌恶。荔逴也不生气,一般只会让她换一种表情,有时会给她们带胭脂水粉、新色布料和好吃的点心。荔逴经常会与她们同步地对来叫人的官员露出鄙夷的眼神,逗得她们发自真心的笑。
半夜里她常常发现自己在教坊里醒来,就踢开鞋袜光着脚在街上乱逛,迎着春暖、夏暑、秋凉和冬雪。
两年后,传来了许久未收到的西北战报。庆国公带领众将判敌。官家宣了荔逴进宫,荔逴这才在外祖父去西北后第一次踏进皇宫。
一样的雕梁画栋,一样的恢弘气派,只是荔逴的心境不同了,看什么都觉得像假的,风一吹就散了一样。
荔逴跪在官家书房正中间,听着官家在她面前绕圈走,看得头晕了干脆闭上眼睛。突然感觉到有鼻息喷在她脸上,慌乱地睁眼,官家的脸就在眼前。
“看来厉覃岚无心娶你,他们留你一人在汴京,却在西北阵前叛敌!”
“圣怒雷霆,臣女均愿承担。请陛下赐罪!”荔逴怕官家再靠过来,蹭着后退俯首叩拜。
“那是要罚没去做官妓的!难怪你家女眷早早遣散了呀。”
荔逴一听这话抬头跪直了,官家这是要拿话诈她。
“陛下,你莫要吓唬我一个小女娘!官妓,我可以!”
“你可以个屁!”
皇后在殿门口等着,听到官家拍桌子摔茶碗,心里暗喜。她本来不相信庆国公会领兵谋逆,没想到自家找了十几年的外孙女,真的要被罚去做官妓,若不是真的投敌,那牺牲可是够大的。程荔逴宁愿做官妓也不愿向官家折服,她无需落井下石,官家也会从重处罚,以消盛怒。皇后不再等候,转身回了倚凤殿。
“你进宫来,先做宫女,以后我再安排。”
“进宫?陛下要我来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