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龙蛇混杂（2 / 2）

张若虚与那少年对视一眼，随后擦肩而过，不经意间，他瞥见那鱼篓里，有一尾金色鲤鱼，正蹦跶得厉害，瞧着就很喜庆，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而这一举动，却被那老者视为挑衅之意，随即轻声询问道：“殿下，要不要...”

老者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同时抬起一手，比了个抹脖手势。

锦衣少年回首看去，恰巧张若虚也于此时回头，彼此相视一眼后，锦衣少年说道：“不必，若有缘再见，我自会解决。”

“可是...”

“怎么，侯总管信不过我？”

“老奴不敢！老奴只是觉得，区区贱民，无须殿下出手，更怕脏了殿下之手。”

锦衣少年不置可否，只道：“若在外面，你想杀便杀，无须忌讳，但这里乃封剑镇，还是小心为上。”

老者连连点头，再次恶狠狠盯了眼张若虚，似是要记住其样貌，冷冷一笑后，便与锦衣少年转身离去。

张若虚看其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嘀咕道：“多看一眼便想要我命，真是好大的杀气！”

不过，刚才情景，却也再次警醒他，此地龙蛇混杂，不可不妨，否则，一个无心之举，便有可能祸患加身。

想罢，张若虚便向小巷深处走去。

放眼望去，小巷两边，皆是些普通屋舍，甚至有些年久失修，已是摇摇欲坠，若不出所料，此巷居住之人，应是些普通平民百姓。

事实也的确如此，此巷名为莲叶巷，巷子两边住的，多是些平民人家，虽温饱有余，但也仅此而已。

当他走到巷子尽头，便进入另一巷子——平安巷，此巷所居之人，多是穷苦人家，房屋简陋，常年漏风漏雨，就连基本温饱，也都极为勉强。

他们自知此生几乎翻身无望，惟愿一生平平安安，便是最大福气，平安巷便是因此得名。

而就在此时，寂静的巷子中，忽然响起一道刺耳的“咯吱”声，张若虚循声看去，只见一少年从一房屋中出来，小心翼翼关好大门后，便开始行色匆忙，一路小跑，手中拿着一叠书信，似是正急着给人送去。

小跑片刻后，那少年突然放缓脚步，看了眼近前之人，嘴角扯了扯，似欲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仍是咽了回去。

他母亲生前曾告诫过他，如非必要，不可轻易与陌生人说话，即使自己出于好心，但对方也未必领情，反容易招致祸端。

张若虚看着眼前粗布麻衣，面黄肌瘦的少年，心中不觉有些亲近，或许是因他自己也出身寒微，与那少年颇有几分相似，故而有些惺惺相惜。

他本欲上前搭话问路，可一想到前车之鉴，便又打消此念头。

可奇妙的是，接下来，两少年如商量好般，四目相对，彼此微微点头，而后擦肩而过，全程无半句言语，但皆从对方眼中，感受到了发自心底的善意。

而后，粗布少年复又一路小跑，最终消失在平安巷尽头。

此刻，张若虚的心，竟是莫名有些安定，虽说他没怎么读过书，但心中却忽然想起一句诗：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