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啦?!(1 / 2)
初春的夜晚,寒意将散未散,料峭的风从江面上吹起,远处星星点点的船随着江水荡起一层层影子,说不出的寂寥。这几日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江面上时不时升起浓雾,给本就艰辛的行船生活平添了一丝郁气。
夜里静悄悄的,除了偶尔几声鱼儿惊出水面溅起的水花声外再无别的声响,下人们进进出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眉宇间满是惊惧。
这船上真正的主子竟只有一个不足五岁的小女孩,前些日子贪玩,江风一吹染上了风寒。这一病可不得了,连夜发起了高热,船上随行的大夫开了药也不见好,因此下人们个个敛声屏气,生怕被主子跟前的李妈妈责罚。
“老姐姐你说,九小姐这烧也退了,怎的还不醒来?”庄妈妈看着那温柔擦拭女孩小手的李嬷嬷,担忧道:“九小姐这回遭了这么大的罪,夫人要发的气也该发完了,怎么这么狠心还不肯让小姐归家,这要是…”
“庄妈妈慎言,主子的事不是我等能妄加揣测的,九小姐这回大难不死,到了扬州定然也能否极泰来。行了,不早了,去隔间歇着吧,后半夜还要给小姐守夜呢”。
庄妈妈走后,李妈妈继续轻轻地给床上的小姑娘擦去身上的虚汗,看着女孩宁静的睡颜,李妈妈不由得心里叹了一口气。
夫人怎么会让九小姐回去呢?送信的人传来消息,九小姐离开侯府后,十小姐竟奇迹般的好了起来,天生不足的孩子,虽不比别的孩子看起来康健,但已经让夫人好生松了一口气。
这当口,夫人定铁了心的要送九小姐去在扬州做两淮盐运史的舅兄家中。
李妈妈虽安慰庄妈妈九小姐定然会否极泰来,但她心中也着实没底。给床上的小人掖了掖被子,李妈妈便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李妈妈一走,床上的小人儿悠悠然睁开了眼睛。
颜溪穿到这个世界已经半天了,从开始的难以置信到现在的无奈接受,颜溪不知道给自己做了多少心理建设,在发现自己变成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后,颜溪决定继续装死。
苍天啊!比996更惨的是什么?是辛辛苦苦加班结束就被一场车祸草草夺去了生命啊!比遭遇车祸更惨无人道的是什么?是她昨天刚还了房贷,今天还在抠紧了裤腰带过日子啊!
一想到这里,颜溪还是没忍住咬牙切齿的叹了口气,她亲人缘淡薄,父母离婚后都不想要她。在民政局里她像一只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想到父母对她的归属权互相推诿时争得面红耳赤的嘴脸,还有她顶着周围人或同情或怜悯的眼神如坐针毡……
她最终跟了爸爸,搬家时她抱着一个脏兮兮的玩具熊迈着大步跟着他,可成年人的步量哪里是小孩儿能追上的。
颜父看其慢吞吞的,本就不顺的心情一下子燃了起来,他极速走过去,一把夺过颜溪手里的娃娃,恶狠狠的扔进了垃圾桶里,仿佛能把他这段并不愉快的婚姻一同扔掉,全然忘记了这是她前年生日他们一起送她的礼物。
童年的很多事她已经完全没有了记忆,但这几个场景仍然在她的脑海里深深扎根,密密麻麻的刺向她,甚至在午夜梦回时让她一遍又一遍深陷其中不得解脱。
爸爸很快再婚了,过了一段时间,妈妈也再婚了,至此妈妈彻底在她的生命里淡去,好似从未跟她有过关系一般,以至于她回忆起母亲,永远都是那个三十多岁的貌美妇女。
父亲的新老婆是一个漂亮又干练的阿姨,她对待颜溪总是客气温和的,但小孩子有着大人想象不到的感知方式,她清楚的知道客气温和的尽头是疏离和轻视。
后来她考上了不错的大学,毕业后找到了不错的工作,颜溪也试图去原谅,糊涂地认为一切都没发生过。
但有一次回家看见她的爸爸,那个在她的记忆里总是皱着眉头,拉长了嘴角准备说教的人,对着他那不争气的老来子不停的鼓励夸奖,仅仅是因为他考试在班级的下游进步了三名。
颜溪小时候觉得爸爸的法令纹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很深很深的刻在他脸上,她现在才明白,这把刀子仅仅扎向她一个人而已。颜溪在那一刻彻底放过自己了,原来不是第一也是可以得到表扬的,原来不用努力也是能被爱着的,原来担心被丢弃的从来只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