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赎罪（2 / 2）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来了。”席正渊这次去掉了珠帘，他躺在里面的躺椅上，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着病态。

“您为什么这么说？”安念之站在房间中央，她第一次可以这样清晰仔细地观察席正渊，他那张脸上早已有了岁月的痕迹，头发花白。现在在安念之面前的，只是一个重病的老人。

“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席正渊说完沉默了一阵，然后才悠悠开口，“我很快就能下去陪她了。”

“……”安念之望着席正渊，没有说话，她仔细地打量着他，生怕漏掉任何细节。

即使席正渊病重活不久了，但他的心思，也不是她可以揣摩的。倘若他让她调查明言的死因，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

“你在想什么？”席正渊声音在此刻响起，安念之连忙收回思绪，有些尴尬地看向他，“没什么。”

“你现在已经知道明言的死因了，你怎么不告诉小轩？你不是要解开他的心结么？”席正渊嗤笑一声，丝毫不在意被他埋藏这么多年的秘密全部让安念之知道，“你和小轩，注定不是一路人，你又何必勉强？过好你该过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我和席墨轩之间有爱情，就像您和明言一样。为什么您就是不愿意成全我们呢？是我配不上阿轩吗？”安念之毫无惧色地向他反问。

席正渊摇了摇头：“并不是，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怨不得别人。”

“既然那是您给我的机会，那么，您和我母亲合谋让我离开他又算什么？如果说那是试探，我的确没有通过，可您那样做就一点错都没有吗？”安念之一双眸有些发狠地盯着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此刻已握成拳，语气有些激动。

“那又如何？”席正渊冷笑一声，“你要知道，在这个世上弱者连呻吟的权利都没有。”

“……”安念之此时也明白了明言当时的感觉，倘若席墨轩也变得和席正渊一样，那她……恐怕也会难以接受。

“你知道吗，当时明言就站在这里，一副觉得我不可理喻的样子，甚至厌恶到不想再多看我一眼。”席正渊仿佛在自言自语着，“她质问我是不是将她也当做一枚棋子，接近她只为了完成如今这商业帝国。”

“我向她解释，可是她什么都不听。她终究不能接受我涉黑的事，因为这与她家族的白，与她一直所认为的正义形成了对立。她说她不能再忍受如今冷血无情、视人命如草芥的我了。”席正渊说着，声音都变得有些哽咽。

“当时我开枪之后，我便后悔了。可她倒在我怀里，不准我救她。”席正渊望着窗外忽然就笑了，那笑声中，带着一股绝望。

安念之只是静静地听他讲述这一段有些凄惨的故事，没有说什么话。

“在明言死的那一天，我服下了SAI。”席正渊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却尽是苦涩，“SAI，是我对自己的惩罚，每当我享受病痛带给我的折磨时，我就仿佛能看到明言在我面前，冲我温柔地笑着。”

“您……后悔吗？”

“我一直都在后悔。”席正渊点了点头，说道：“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她，就算是放弃我的一切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