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自我反省是痛苦的(2 / 2)
当然,她自己也有错。错在单纯,错在信错了致远。她在心里对自己的批判更是狠厉。如果致远从没有过对她真心,是哄骗她的,她肯定一刀捅了他。可是她知道致远和她一样经历过被家人阻拦想要反抗的痛苦。不同的是,他先动摇,他先逃跑了。
她怨过欧老师,为什么要这牛脾气对她?非让她选对她考上大学不利的文科,文史类。她多有反抗精神的啊。可是因为他是真心对她好的人,是这个世界上难得的温暖。她把他列为妈妈一样的人物。
她的出路从来只有考上大学这一条,可是这两个人好可恶啊,把她所有的努力全特么地毁了!她寻不到出路了,只有被迫接受妈妈错误的安排。
她从家中落败那时起,没过多久,她就知道自己日后该如何面对现状了。那一刻,她就没有想过自己是小女儿,应该成为淑女。因为女人担不起重担,永远战胜不了现实。她只能做勇士、壮士。只是这个壮士之后就一直处于扼腕状态。
如果让家人再次陷入那困境,如果自己手脚再被捆,做乖乖女儿,她坚决不干!淑女?真是笑话。她不是仍保持着这副乖巧懂事的样子便于她行事和安生,她连这种伪装都不要。毛爷爷说的对,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她要做压倒的赢者,这样才能改变命运的安排。让她不言父母过?做不到!她一定要让妈妈听她的,让爸爸改变思想。
傅伯伯是谁?那是最认可爸爸品质的人。虽然嘴巴上这样取笑,但那也是为了让人看明事实真相,看清情况,让她和爸爸做出正确的选择。在傅伯伯面前,她不畅所欲言,还去虚伪?所以她不就讽刺下指令的人了?是的,她虽没骂爸爸呢。但言下之意,赵姨明了。赵姨又是谁?也是认可爸爸好品行的人。祝家在苦难中,不遗余力帮忙的人啊。
“赵姨,我知道我今天的话有点大不敬,但我和傅伯伯都想让爸爸认清形势,做出正确的选择。这一点上同样有着您对爸爸的关爱之心。人犯错上,不是分辈份的。既然错了,就要自我反省。自我反省的过程极少轻松愉悦,往往都是痛苦的。说出来也不是那么好听,但对自己有益啊。您说是么?”
老傅欣喜地看着玉儿,他眼睛里甚至放着光。
老赵明白玉儿的意思,想想也对,笑了笑,“好吧,在家里你们可以这样说话,到了外边还是不要了。不然别人会说你的。”
筱玉点头,“我听赵姨的。”
老赵心里还是很喜欢玉儿的。孩子的话,她虽没法反驳,但心里还是很愿意接受。“这孩子还是懂事,要弄到城里来读书就好了。老傅,老祝那调动,你找着人了没?”
老傅道,“找着人了,和他说了这事,他答应帮忙想法子的。就是大院里老杨啦。”
“是他啊,”老赵笑了,“你还真是会找人,他管教育那块也好几年了吧。”
老傅点头,“也是个实在人呢,我告诉他老祝的事,他听完后,就立马答应了。”
筱玉想着县里管教育的,不止教育县长啊。他们之间的工作会不会有接触?不行,她得提醒傅伯伯一下。
“傅伯伯,我爸可能没和您说,教委安排了个吴副校长顶了爸爸以前的职务,可爸爸在农校还是做着从前副校长管的事情。吴校长是个点子特多的人,要搞什么副业。弄出一些事情来,还要安排爸爸做。爸爸对外的职务只是保管,却要做比从前更多的事情。
人虽不是教育县长安排的,但她知道实情,也没做改变。但又倚重着爸爸。要是爸爸走了的话,农校会怎样,还真不好讲。所以您帮爸爸调动时,要不要避着点孔县长?”
两人听得这话,都有点懵了。还能有这样的事?
老赵说,“这调动还真的要避着点那个孔县长。”
老傅点头,“这样的话,我肯定是要提醒一下老杨的。这个老祝,我真不好说他什么。之前玉儿说他替别人做什么工作时,我只当他和从前一样,多做一点事累不着。没想到他们是这样压榨他的。他怎么就不提出来?”
筱玉苦笑,“他把农校当成自己的家。上回听爸爸说您和他谈了话,我才敢和他说,做别人的事,别人做什么?爸爸这是为农校培养懒汉,这种做法是错误的。还有工作占据了他全部的时间,就没有时间教育子女,这对于小家,对于子女都是极不公平的。他这才答应我以后少做点事情了。”
“你爸是受了公伤之人,上面早就说过要多加照顾。非但没照顾,还要做这么多的事,他们这样安排到底有没有人性?他上回来,都没和我透露半点。还有从副校长到保管,职务上他这是掉了啦。亏得上面还年年的先进,优秀党员,全是些虚头巴脑的。和他同年进党校的,人家早就调县城里了,有的还爬到局里的高位上去了。他是文化没人高,还是能力没人强?当不得局领导?”
老傅气得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老赵说,“玉儿爸是真的太老实了。”她摇着头,又和老傅说,“你在这里发火做什么,别吓着玉儿了。”
老傅又笑看着玉儿,“玉儿可不是胆小之人。只说是年纪小了。对吧?”
筱玉点头,“我也很气愤的。告诉傅伯伯这些事,一是求傅伯伯帮忙把爸爸调到县城来,能多早就多早。二是希望傅伯伯劝爸爸改变一些不适应这个社会变化的思想。
我还想告诉傅伯伯,爸爸不只是管理学校的能力,他做财务工作同样做得好。当年农校总务不来,爸爸顶,出纳不来,爸爸顶,从没错过。爸爸的财务老师就是从前农校老会计许会计,她曾说爸爸学习能力强,又细心,账做的比专业人士还强。”
老傅问,“玉儿,你爸爸转编制的事情弄得怎么样了?”
筱玉想起爸爸找到孔县长时是下午的事,傅伯伯说不定还不知道。
“那天下午,他找到了孔县长签字了,还有教育局长也签字同意解决,还优先的,估计九月份就会有通知下来。不论如何,爸爸的是一定能解决的。”
老傅点头,“我晓得了。争取在明年开年就把他调进城来,这不还有一个学期么。他也和我说过学员不包分配的话,农校的存续问题。我觉得这事还真不能从缓。他又不来我这,让我催他都没有办法。现在你来说了,他那边是不会有问题的。”
筱玉很是感动,傅伯伯比爸爸还急,他这是生怕爸爸在后面工作安排有问题啊。毕竟爸爸和他说过,在教委没什么熟人。
“傅伯伯,我爸是确定要调来县城的。这件事您得多费心。刚才那些个事,您也知道教委的行事作风是怎样的。像我爸这人,怕是要吃亏吃到底,甚至落入很糟糕的泥坑之中,到时进城就遥遥无期了。您知道我爸有公伤,身体不强。到时那边人只怕还会说,爸爸是在农业系统受伤的,关他们教委什么事。”
“你这孩子人情世故倒是看的很通透。可惜你爸就象还蒙在鼓里的人一般。这件事也只能是我来想办法。”
老傅有点心疼老祝这头蛮牛了。更可惜象玉儿这样的孩子也得跟着在乡下。幸甚啊,老祝能有象玉儿这般聪明的孩子,心里通透得象水晶一般。他的工作就是上了解领导,下关心民生疾苦,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他太知道人心险恶可以达什么程度。玉儿的忧虑,何尝不会在某一天成为现实?
筱玉说道,“爸爸真幸运,有傅伯伯懂他帮他。”
老赵眼眶有点湿润,她听了想到老祝这样的人落到那种境地,就心疼。而玉儿这个孩子未免懂事太早了,早得有点让人心疼。
“玉儿放心吧,傅伯伯是一定会帮你爸爸的。他最看不得欺负老实人的事了,何况是人家针对的是老祝,傅伯伯绝对看不过去。”
筱玉点头,眼眶也有点红润了,“我放心,因为有傅伯伯和赵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