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黑色胶圈,天高云淡(1 / 2)
下午,下地拔苗床上的杂草。
在我的人生路上,已形成一种不可逆转的流向。
也是我的一种固定思想。
我就是不想让自己这一辈太苦太累,为了把很多人,很多思想践踏在脚下,为了有一段舒适自在的生活,我会用极苦、极累来抹涂我的半辈子。
我的左腕带有一个黑胶圈,是一次从厂子里捡起来随便戴上的。
为什么戴,连我自己也不大清楚。
非要有一种解释的话,就是我觉得自己在衣着打扮方面没有自己独特的东西。戴上它就像去年戴五彩环,有一种新鲜,充实和安全感。
在砖厂,一个女工问玉春,我戴的是什么?
她掩饰说是电子表。
而我的父母竟怀疑是某女孩送我的礼物,并为此感到不安。
我复杂的时候,有人认为我简单。
我简单的时候,有人又把我想得太复杂了。
看来我这个人够个怪人了。
我从前还以为自己永远达不到黄老邪那种乖张、怪僻、情痴的程度呢。
也许有一天我兼备安静,慈悲,残忍,傻气,怪诞,狂妄。
回家路上,我去了景波兄家,他这一天画了三幅画。
我要了一些白纸回家。晚饭后急急打了草稿《窗外雨涟涟》的开头两章。
1989年5月16号星期二
午时收到李青林、《八小时以外》编辑部等两封信。李青林寄来小说《球瘾》,诗《无题》。
《八小时以外》编辑部说我的信和稿件他们已转交苏书棠了,并说明七月诗社地址,让我和七月诗社直接联系。
晚上拔草回来,到景波家看看,略谈半小时,到家编编草本、看看《饮马流花河》、《神雕侠侣前传》下集,夜便深了。
1989年5月17号星期三
把《徐贵华亲启》这封信送到关俊杰家,请他转交给徐贵华。
他不在,信交给他妻子了。
我到虎庄等邮局开门,问了本地邮政编码是。
到了老姑家,又到火药库和爸、老叔,老婶、老姑夫、作佳栽地瓜。
下午和老姑夫上山楂园给树施肥,小琳也跟了去。
山上的蚂蚱真是多的出奇。
我随便一蹲,手指及处,就能逮住两三只。
它们各式各样,活蹦乱跳,拚命证明这荒山秃岭还是有生机的。
回来时,有空看看《饮马流花河》。
金家大娘晌午就过来,让我晚上在她家吃饭。
我去时,玉春正走出大门,像是要来叫我的。
玉春一家人都在,她舅舅也在。
饭桌上,大娘总让我吃菜、别装假。
我感到是饱了,但又感觉胃口没有打开。
这也许就是爷爷常说的:饿了甜如蜜,饱了蜜不甜吧?
人的胃口古怪如此,何况人本身呢?
回到老姑家,静卧床榻,思绪无岸,突然感到曲高和寡,该是一种多少巨大的痛苦。
如果一个人已经死过一回了,那么他经历的懒洋洋时,是否也会感觉是一种幸福呢?
1989年5月18号星期四
午时施肥回来,奶奶和孙辉来了,说是找医生看孙辉手上的一个筋包。
我尝了奶奶带来的玻璃叶饼子,很好吃。
我早就知道那是很好吃的。
饭后,我躺着看《饮马流花河》。
孙辉和小琳用长竿子追打一只闯进屋的燕子。
童年里的人真是好享受,好让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