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见(1 / 2)
源长录不喜欢山。
层层叠叠的巍峨群山,就像是阴云一般不断压下,将它的居民保卫也囚禁在其中。即使攀登在山上,也不过是进行下一次的仰望,但人总是可以征服高山的,人也不得不征服高山。因为怒去征服,就只能在高山之下俯首。
而源长录不愿俯首。
他下了车,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重新扎起来。留长发是他的个人爱好,上司说过好几次,他都没有改,于是所有人也就随他去了,至于朋友……他没有朋友。
赤军的同志不会对一些小小的个人爱好说三道四,最多就是说打理起来麻烦,说一次也已经足够了。他的下属更不敢对他的头发和打扮说什么,不过源长录听到有人偷偷说,他做事有些太过“女性化”了。
“女人”是个形容词,形容那些让他们不喜欢的东西。源长录留长发像个“女人”,穿宽松柔软的衣服像个“女人”,不允许别人在办公室抽烟像个“女人”。但他们不敢说,权力关系在大部分时候是胜过“男女”关系的。源长录是比他们更有“权力”的人,所以他不该像个“女人”,他们也不敢说源长录像个“女人”。
也有人劝他结婚,不过源长录这个位置一三五有人想要贿赂二四六有人想要绑架,周日还有人想弄死他。先不要说源长录自知是同性恋不该和女人结婚,就算他是异性恋,他也不能把人陷入危险的境地。
他看着远处的群山,想到自己获得的情报。
被称作“烟花乡”的地方,就像是许多的日本山村一般,正在进行某些神道教的仪式。而那些亘古流传的仪式之中,毫无疑问带着无数血腥残酷的内容。将人切开、分割、打碎……最后分别埋葬,这些都很常见。日本就是建立在神明的尸体上的国家,伊邪那美的子民们将其视为理所当然。
常见不代表正确。
源长录得到的情报是,烟花乡正在举行某种仪式,这种仪式是人体实验的掩饰。他们认为只要完成了某些要求,就可以让人永生。
永生,许多人都在期待着永生,区别只在于达成永生的方法。但奔向永生的道路永远充满着血腥,因为那是“窄门”,门是窄的,骆驼没有办法过去,所以只能驱逐着他人,把门给拓宽,血淋漓地滴落下来。
源长录呼出一口气,看着白雾拉直,飘散开去。
他可以感觉到有人正在打量自己——江户川柯南,刚才他听到的,毛利小五郎带着的那个男孩子。小孩当然不懂掩饰自己的目光,这种带着打量和分析的眼神让源长录感觉到微弱的刺痛,不过既然没有恶意,源长录也没打算说什么。
他从大巴车里拖出了行李箱,跟在导游的身边,走向了村里的民宿。
那是一间年龄很大的日式房屋,有着巨大的庭院。在庭院当中装饰的是并不是十分精致的枯山水,插花的匠人也缺几分手艺,不过用来应付游客是足够了的。源长录提着箱子,找了一间朝北的房间,把箱子先丢进柜子里。
在窗台上摆放着两个瓷人偶,一男一女,用着漆黑无光的眼睛看向房间内的一切。柜门上固定着的巨大穿衣镜正对着床头,那面镜子有些过于厚了,把手指放上甚至可以看到重影。在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陈腐的气味,就像是房子的木质结构正在一点点变得糜烂。
源长录稍微整理了一下房间,确定了没有监控设备之后松了口气,要让他隐瞒着对面的监视者,装作一无所知,对他来说有些太累了。他推开窗户,想要换换空气,然后映入他的眼中的,是一辆保时捷356A。
非常经典的样式,只可惜有些陈旧了,源长录一瞬间转过这个念头。然后他愣了一下,这样的一辆车为何要来到这个村庄呢?至少源长录不认为这是巧合——世界上可能存在许许多多的巧合,但这种绝对不是。
他一瞬间明白了自己该做些什么,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地继续看着窗外,只是用着眼角余光观察玻璃窗内保时捷的反光。在刚发现危险的时候就把自己暴露出来,那可就太蠢了。
……此言收回,源长录想,他看到那个江户川柯南正趴在不远处的角落,同样在观察着这辆保时捷。这熊孩子怎么不长点心呢!就这个角落谁看不到啊!
车门打开,从其上下来了两个人,较为高挑的银发男人嘴上叼着香烟,在他身边的则是一个略微矮小一些的,戴着墨镜的男人。要是让源长录来说,这俩第一眼看着都不像是什么好人。
而与此同时,源长录对这两个人的身份也有了猜测——琴酒,还有伏特加。
源长录非常想要用力啧一声,目前的形式自然算不上太好,即便他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感觉胆怯,也不代表他会愿意在有许多无辜民众的地方和琴酒打起来。有道德底线的人在这个时候总会吃亏一点,源长录自嘲地笑了一下,发现琴酒虽然打量了自己一下,却没有真的注意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