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的世界，我路过（4．4．3）（1 / 2）

“丫丫，你在哪儿？啥时候回来？中午订了十桌满月席，还订出去了几个包厢，早班只有四个服务员，可能忙不过来。”

出了迎宾湖东门，云枝刚伸手挡下了一辆出租车要去城楼，外甥女雪儿打来了电话。雪儿是云枝大姐的小女儿，十四岁就不愿意上学了，进城来一直在云枝店里当服务员，她私底下对云枝一直沿用着老家的叫法，刘志南打趣雪儿为什么不叫他“丫丫夫”。云枝对这个外甥女是非常满意的，她超过了云枝的期望，刚来半个月时间就熟练了店里的一切服务，端茶倒水招呼客人、收银采购，并学会了云枝费了好大周折拜师学来的、不想外传的技术，不论是腌制肉，还是配制烧烤调料，她都做得心应手的。在店里几乎能独当一面，云枝由衷的高兴，很依赖她，常常感慨“学习成绩不好，未必生活能力就差”，做为对雪儿的回报。

雪儿对小姨的不满就是由这句被云枝反复说过许多次的话引起的。云枝本来是夸雪儿，在雪儿听来是小姨加强地揭露她脑袋笨的短处，她却不敢表露自己的不高兴。因为从小小姨就是他们所有晚辈学习的榜样，她对小姨又怕又钦佩。虽然她知道小姨高考落榜、事业几起几落的，但她也知道小姨因为帮过许多亲戚朋友，又孝敬父母、帮衬姊妹，所以她依然是大家心目中的楷模。她对云枝没有固定看法，有时觉得她是自己高冷的老板，有时又觉得她就是温和的母亲。倒是刘志南对她的感觉是固定的，确确切切比她的爸爸对她还要好。他们亲如父女的关系，云枝看在眼里，她一边希望刘志南对自己的亲人好点，一边又感觉雪儿和刘志南的关系哪里不对。凭借女人爱吃醋的天性，她严肃地提醒刘志南，“注意点分寸，那么大的姑娘了”。刘志南一听就炸了，“她可是你的亲外甥女，而且还是个小姑娘，我是她的长辈啊，你能猜疑这样的关系有问题，你简直连畜生都不如！”刘志南一发火，云枝就自责又触碰了刘志南的心理防线。自从和杨玉花出了那档子事，刘志南对这样的话题特别敏感，他甚至看到有外遇、出轨等镜头的家庭剧都立即换台。刘志南每次因此发火，云枝就心虚：我是不该疑神疑鬼的，不信任他就是最严重的不尊重他。

云枝其实是很信任雪儿的，她觉得雪儿比刘志南值得信赖。酒店开业以来，雪儿就固定在收银台，专管收支账目，云枝外出时，她替管着店里的大小事，大家私下都叫她小老板。听雪儿说早班服务员不够，云枝连同被鸟拉了一坨屎的气，一并发作了出来，“啥时候订的满月席，为啥不早说呢？早班怎么只有三个人？谁请假了?”

“满月席是刚刚才订的，——杨云请假了……”雪儿在电话里努着嘴说。

“杨云不是昨天下早班吗？她还提前下了两个小时呢，怎么能给值班的人准假？不是早给你说过没有我的批准，不许值班人员请假吗？”云枝知道雪儿和杨云关系很要好，又是她自作主张，她气急败坏的嚷嚷声引来了路人的回头。

“她昨晚没回宿舍，早上打电话请假时还没有订席的！”雪儿占了理，语气明显加重了。

“没回宿舍她住哪？她连一个亲戚都没有，介绍她来的那个老乡，全家回天水了，她能去哪呢？”云枝心里乱想着，想对杨云负责。

她想起了最近几个月，杨云和雪儿中魔了一样往网吧跑的事。雪儿几次因为上网熬了夜，白天上班瞌睡收了假钱，还出了错账，云枝本来还在耿耿于怀，预料到她又和杨云去了网吧，气得咬牙切齿地质问雪儿，“是不是昨晚你俩又在网吧里泡了一晚上？她现在还在三楼网吧里，对不对？你上去把她给我叫下来，这丫头真是疯了！”

“大清早的哪有人上网？再说网吧的门这时候也是关着的。”雪儿总算又找到了能怼云枝一句的缺口，使云枝有一拳打空的失落感，心里自责又落伍了，三楼的网吧开业一年多了，小年轻们迷恋网吧，她还不明白网络、QQ到底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