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的世界，我路过（3．5．3）（2 / 2）

贾美丽看郝强不生气，脸上还依恋着笑意，又得寸进尺道，“既然这是人帮人的事业，云枝为什么不帮我，我还是她的下线？她如果再不帮我，我就回家，你也必须和我一起回去，看她舍不舍得让你走！反正我是不会往这儿再叫一个人了，真后悔当初叫来我姐夫，白白搭了钱给他交伙食费，还差点把我骂死；叫来邻居家的那小伙，终究没留住，还把人得罪了，以后让我回家怎么见人！”

郝强习惯了贾美丽随口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心里确实替贾美丽的另一条线焦虑，又不想约人，他心里想的正如贾美丽所说一样，他早都打消再往来叫人的念头了。

贾美丽说云枝不帮她和刘志南，实在是冤枉。刘志南是云枝的上线，按道理没有下线帮上线分配一条线的道理，但因为是夫妻挣了钱是一家的，云枝第一次从老家约来姐夫和哥哥的小舅哥时，首先把哥哥的小舅哥安排在了刘志南的另一条线上，只可惜哥哥的小舅子呆了两个月没有发展到一个人，终究自己都回家了；云枝约来的初中同学王丑子和在嘉峪关摆地摊认识的甘谷老乡金花，分别安排给了郝强和贾美丽各一条线，因为贾美丽是郝强的下线，金花同时也是郝强的，贾美丽认为是云枝偏心郝强，给他同时安排了两条线。贾美丽本来没想说云枝偏了郝强，而冷落了刘志南的，毕竟郝强挣的钱也是自己的，这个理她比谁都明白，但心里又担心郝强太能干，显得她自己配不上他，故意削弱他的威风；另外，她更讨厌别人说郝强和云枝像天生的一对，或者说他们俩郎才女貌。

云枝从刘志南口中得知贾美丽撒泼打滚要回家，她猜想到贾美丽真正的目的，霎时气笑了，“想让我再给他们补一条线，真以为他们是我请来的神仙，需要供奉啊！我现在没有可发展的亲戚朋友不说，即就是有，我还敢往来叫吗？我妈在老家都吓坏了，打电话问我是不是在贩卖人口，为啥叫了那么多的人过来。不管是我叫来的还是一个串一个来的人，以后挣不到钱都会找我的麻烦，这事我也明白，你们都怕惹这样的麻烦就一个人也不叫，都想躺下等着我帮你们挣钱，以为就自己聪明！”

刘志南听云枝把自己也捎带着骂了，急忙表白自己说，“我可没有怕惹麻烦不叫人，实在是叫不来，你也知道嘉峪关那地方的人都不爱出远门，其它地方的人我没有认识的。但郝强他们两口子确实是怕惹麻烦不叫人，就指望你帮他们发展呢！”

云枝对郝强和贾美丽怕惹麻烦不邀约人的做法早都看不入眼了，不忍心伤郝强的面子一直没有挑明说，没想到贾美丽竟然以此来要挟她，她一下真动了气，“要想回去就回吧，我绝不拦着她，吓唬谁啊，我就不相信世上还有不爱钱的人，尤其像她那样的小气鬼恨不能钻进钱眼里呢！”

贾美丽似乎嗅出了云枝不把她当回事的味道，明白云枝已不是原来的云枝了，便知趣地自降了身价，装作什么事没有发生一样，再也不提要回家的事。

她白天吃喝完，睡醒了拿一把板凳坐门口打量过往行人，但嘴不能闲着，她把身体靠在门框上嗑麻籽，嘴角一撇一撇的，和过往认识的人说话，仍不住地往嘴里扔麻籽，麻籽壳和话一起往外吐，飞飞扬扬的；没有人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往嘴里扔麻籽的速度是极快的，外翻的厚嘴唇上挂着一串麻籽壳，像一窝虱子随着嘴乱动，看着让人心里感到痒痒。门口坐的时间久了，她很容易分辨出过路的哪些人是本地的，哪些人是外地的，哪些外地人是做正经生意的，哪些人和自己一样除了吃喝睡，就是写信叫人的。她还能分辨出和她一样的人里哪些人是刚从老家被人叫来的，哪些人是已经挣到钱了的，哪些人是来了好久还没有挣到钱的。她分辨这些人靠的是衣着和表情，每次看到和云枝一样衣着光鲜、高昂着头走路的女人，她就在心里骂一声：一看就像个婊子，肯定是靠叫来的男人挣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