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别怕我:给你扎蝴蝶结(1 / 2)
关于沈轻蕊的事情,至今都还在岁饶脑子回旋,令她想起来都觉得要眩晕过去。
女主不是就和男主师尊虐恋情深么,怎么突然间画风一变,柔弱小白花成了有毒的霸王花,身上似乎还披有马甲。
对于沈轻蕊,岁饶心情一向是复杂的,彼此平日里是不大对付,可终归是同门,是一个师尊门下的弟子,小事牵扯不断,大事也倒也理智,彼此都没有给对方下死手,反而能够在危急关头互帮互助。
边辞边下棋,边看她神色凝重在原地打圈,嘴里还念念有词。
他无奈摇了摇头,执起一枚黑子往棋盘上一处落下,想知道什么,问他这个当事人不是更快?
“啪嗒”一声,不轻不重,却有力挽狂澜之力,将本被白子围攻的节节败退的局面给扭转过来,处于弱势的黑子转瞬间有了决定生死地权利。
也是刚才的落子声,将岁饶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
她停下脚步,朝边辞看了过去,见他气定神闲地观察着棋局,一举一动皆是运筹帷幄的自信,一眼都没朝她这边看过一眼,漠然置之。
如果不是对方刚才那有意为之的落子声,岁饶可能还真就相信了。
幼稚!岁饶在心里批驳了他一番,不就是想等她去询问么。
话虽然这么说,她笑了笑,清浅的笑意在脸上绽开,将她眉眼间都染上了纯美平和,不过片刻,本就浅淡的笑意却渐渐消失不见。
在知道边辞身份后,岁饶第一反应是惊慌,她一直都知道他绝非寂籍无名之辈,就算对方身份再优越,也自信不会超过她多少,岁家在修仙界中也不乏名气。
可如果是与天极宗老祖这个名号相比,岁家是远远不够看,甚至放眼整个天衍大陆,也没有哪个家族的地位能够及得上他。
知晓自己招惹了个什么了不得的存在,岁饶不是不恐慌,她也没有想到隐居避世的老祖看上去居然如此年轻,在对他身份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一见钟情。
要是当初知道他的身份,岁饶是无论如何也不敢逾矩冒犯,想到认识以来她对边辞甩过的脸色十个手指头都数不下,包括知道他身份后,冒犯的也不少,这么一想,只觉得眼前一黑。
岁饶脸色青白交错,很是精彩,她的反应某些时候一向是很迟钝,在知晓边辞身份的后也没什么感觉,该怎么样便怎么样,过了一段日子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便如同她现在这般,既想靠近又有所顾忌,不是不知道自己矫情,可她这个人就是这样。
岁饶沉思,也不知道现在向他赔礼道歉还行不行。
边辞见她迟迟不动,手夹着一枚棋子往棋盘边缘处轻敲几下,不论是棋盘还是棋子,皆为暖玉制成,两两相击,发出了比方才落子更大的声音。
“愣着做什么。”由于是坐的一方,他微微抬头,看向不远处樱树下伫立的岁饶,目光清浅。
岁饶寻声而望。
薄薄的日光散下,为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光泽,袍袖处绣着几朵冷梅,为其染上清冷之色,使得日光并没有发挥柔和的作用,反而误打误撞为其又增添了几分漠然。
处于暖光中,却游离于暖光之外,有如高山皑皑白雪,仅凭几缕平凡的日光是融化不了的。
岁饶不禁心下沮丧,她好像也没有这个本事让对方喜欢上自己,这是一个很悲剧的现实。
心里的难过多如潮水,几乎将她整个人溺毙其中,面上却没有显露半分,她依言走近,坐到了一个离边辞相对选的位置,安静又沉默,完全不像平日撒娇折腾的性子。
看了眼两人之间的距离,边辞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本想叫她坐近一些,却又在触及她忐忑的眼神时,放弃了。
“你在怕我。”明明是疑问的话,偏偏他的口吻中带着笃定,眼睛骗不了人。
“没有……”岁饶下意识地反驳,心里却不大有底气。
边辞垂眸看向被她双手揉地不成样子的裙摆,不信,“是么?”小骗子!
岁饶被这两个字反问的心里一阵紧张,紧绷着的神经本就敏感,此刻见他口吻凉薄,更大的不安在心里酝酿,生怕他计较以前自己对他的冒犯。
“老祖!我当初不是故意闯入您的隐居之所的,后面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烦你也是我的不对,望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岁饶此前的种种冒犯,今后我一定不再随意出现在你面前!”岁饶说完后便垂下头等待宣判,她要是知道他的身份,哪里还会有这桩麻烦事,别说冒犯,没把他当祖宗供着每天烧三柱香就不错了。
边辞见她一副急于和他撇清关系的模样,一贯冷淡的神色间,似乎多了一丝古怪之色,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渝。
他避而不答,反而冷声道,“为什么突然这么称呼我?”
想来是心情不好,话里的温度就想是夹带霜雪,寒冷又刺骨。
岁饶的行为倒是知道分寸了,可与礼貌而来的却是疏离和客套,无形之中将彼此之间培养出的默契和亲密都拉得极远,熟悉而又陌生,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她被问的一怔,哪有什么为什么。
“你是天极宗老祖,我自然该这样称呼你。”岁饶选择诚实回答。
“这样么……”边辞沉吟,后又干脆地道,“可我不喜欢!”
黝黑的眸子宛如最深邃的黑洞,一眼望进人心。
“啊……?”岁饶现在脑子一愣一愣的,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边辞不给她反应回来的机会,“你我一开始便是以朋友身份相交,没道理知道我的身份后便如此疏远,你说是也不是。”
他刻意压低的声音中带着引诱,想让她同意自己的想法。
岁饶一向是对他没有什么抵抗力的,见他凝视着自己,眼中俱是平和。
低沉醇厚的声音是最有力的钩子,顺着风不停地转进耳朵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着心弦。
岁饶的手心冒着汗,脑袋乱哄哄的,每看对方一眼,她的心跳就加重一分,眨了眨眼睛,不确定,“是吧……”
茫然的神情映入边辞眼底,“所以你并不用在意我现在的身份,以往我们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
他语气温温。
“嗯。”岁饶都不知道他后面都说了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胡乱点头。
“所以……以后唤我边辞便好。”他笑看着她。
“嗯…”岁饶点头后突然又剧烈摇头,“不行不行!”
回过神来了?边辞一挑眉。
“为什么?”他好整以暇地整理着落在袖袍上的樱花,动作缓慢优雅。
“于理不合。”岁饶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个烂借口。
“于理不合……”边辞停下捡花的动作,唇齿间缓慢的咀嚼这个词,心下只觉得好笑,现在她才说于理不合,是不是太晚了。
触及对方戏谑的视线,岁饶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显然也是心虚。
见她不语,边辞的笑意倒是收敛了不少,“名字是我的,我愿意让你如此称呼有关其他人什么事情。于理不合?岁饶,你觉得不心虚么?
对方语带讽刺,也不知是笑话她心口不一,还是在陈述事实。
岁饶觉得还是不和他掰扯过多为好,认真细究下来,她也站不住脚,只能敷衍着,“对对对!你说这么叫就这么叫。”
边辞睨了一眼,见她面上不以为意,突然提出了一个突兀的要求,“你唤一下我名字。”
“嗯?”岁饶不明所以,这是干什么?
“不是说随便我么,你不亲身躬行一番,让我怎么信你是真心的,而非敷衍我。”边辞语气淡淡。
要不是见他神情从容,岁饶还以为他被什么人给夺舍了,怎么会提出如此奇怪的要求,但是一想他的实力,又觉得他不夺舍别人便好了,还别人夺舍他,可能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
“不叫行不行。”哪有叫人的名字这么正式的,她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叫不出口。
边辞摇头,不行。
岁饶觉得很别扭,叫不出口,见他目光灼灼看着自己,突然胆大包天的伸出手来,捂住了他的双眼,“闭上眼睛。”
她语气羞涩。
“好。”微凉的触感让边辞睫毛不自觉的颤动着,不过还是没有拂了她的话,顺从的闭上了双眼。
长长的睫毛随着他闭眼的动作,又一次划过了岁饶的掌心,轻轻痒痒,令她的手指不由得蜷缩了一下。
边辞的眼睛具有很强的攻击性和压迫感,不管是谁和他对视,都有种被一眼看破灵魂,无处躲藏感觉,就好像是赤裸裸地站在阳光底下,一切阴暗面无处遁形。
当被她覆盖住双眸之后,他周身的冷冽似乎也有所减退,让岁饶莫名多了直视着他的勇气。
垂下眼帘,盯着他精致的下颌,突然间开口,语气犹疑,“边辞?”
岁饶跪坐在他面前,衣裙堆叠,大部分又落在了边辞身上,和他的衣袍重叠,裙纱更是肆无忌惮地将他的手也笼盖于其中。
两人身高差距不小,便是边辞刻意迁就俯身许多,岁饶抬头仍是吃力,仰头说话的时候,气息俱都扑洒在了他喉咙之处,裙纱下的手指不自觉的颤动着。
“……嗯。”过了几息,他方才低声回应,声带振动下,喉结也在滚动着,回应声不复刚才的清越,更显得低哑。
岁饶是仰头的,一眼便看见了他上下滑动的喉结,不知为何,明明是正常的动作行为,可一到边辞身上,就让她有种想凌虐地冲动和快感。
她下意识地凑近,并没有注意到男人那一瞬间紧攥起来的双手。
岁饶很好奇这喉结到底是怎么动的,一时间放开了捂着对方双眼的手,反而是动作往下,想要触摸其喉结。
就在指尖快要触碰到的那一刻,她的手腕便被一只大手攥住,力道不松不紧,却也让她没有前进一步的可能。
岁饶一怔,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在干什么蠢事,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
在她送开捂住自己眼睛的那一瞬间,边辞便豁然睁开双眼,见她如此的大胆,竟想去触摸自己的脖颈处,眉头突突。
脖子是身体最脆弱的一处,没有哪一个修士会任由他人随意触碰,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抓住岁饶的手腕来阻止她更进一步。
本想将她推开,便见她手腕上方,也就是手肘处有一道不轻的伤痕,如果不是衣袖滑落,他都没有注意到。
边辞目光凝视着这道伤痕,直觉得碍眼,语气也不自觉地又冷了一个度,“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岁饶顺着他的视线往伤口处一瞥,瞬间挣脱开他的桎梏,将衣袖滑落下来,遮挡住这个丑陋的伤疤,语气不以为意,“没什么,就是比试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
边辞没有说什么,却在下一刻起身,往房里走去。
“你去哪里?”岁饶脸色一变,不会真说不见面就真的不见面吧,她急忙站起身来,想上前拽住他的衣袖。
“你等等我!啊……!”不想自己的裙摆太长,又没有整理好,在往前走的时候慌乱之下就踩在了上面,一时间身形不稳,竟是要往下摔去。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反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她紧张地睁开眼,就对上了边辞无奈的神情。
等她站稳,边辞才松开了圈住她的手臂,语气无奈,“好好走路。”
说完,便又转身。
岁饶一急,却又惧怕再一次摔倒,一时间动作没过脑子,她一把从边辞身后环住了他的劲腰,力道很大,就是不放手,“你去哪里!不准走!”
她语气哽咽中又带着无理取闹,就是不想让对面走。
被身后软软的身子贴过来,边辞身子瞬间不敢动弹,他垂眸看着腰间缠绕着的两条藕臂,动作僵硬,“没有走。你想放开我。”
岁饶不信,仍旧抱的死死的,“我不信,你一定是在骗我!”
认了死理后,她油盐不进,根本就没听边辞的解释。
意识到跟她是说不通了,边辞只能任由她环着自己不放手,几乎是就这么拖着身上这个挂件往屋里走去。
半挂在他身上的岁饶见他径直往屋内走去,一时语气犹疑,“你想找什么?”
“伤药。”边辞言简意赅,视线一扫,大致知道了药品放在何处。
岁饶从他身后探出头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需要了。”
伤她的法器有一个很显着的特点,凡是被伤者伤口痊愈困难,稍稍牵扯都能血流不止,昨晚她简单的包扎过,不想今早伤口又裂开了,疼得她眼泪直流,太受罪了。
岁饶嘴上这么说,完全就是想买边辞面前树立起一个倔强不屈的形象。
边辞把她的脑袋摁了回去,“闭嘴!”
“还有……”他语气一转,“能不能放开我。”
岁饶闻言,很是尴尬地将人放开,早说是来拿伤药啊,她还以为要走了。
她只觉得空气闷得慌,见边辞去寻找伤药,便走出走廊处等待,转悠转悠,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只觉得憋闷,想不通明明她一开始是想赔罪的,怎么事情就发展成了这样?
岁饶端坐下来,神色认真地观察着棋盘上复杂的棋局。
半晌后,神色苦恼,她好像、似乎、真的看不懂。
就在她举棋不定的时候,便见身后伸开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带着她将手中的棋子放在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下这里。”
修长的手轻而易举就圈住了她伶仃的手腕,高大的身躯也从身后将她笼罩在一片阴影下,显得她很是娇小。
在他凑过来时,岁饶便认出了人,自然也有什么惊吓的反应,她扭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看向落子之处,久久不语。
“如何?”只听到他问道。
岁饶又看了看,还是决定放弃,她着实看不出什么玄妙之处,只能小心翼翼地询问,“……所以,这代表什么意思?”
只见握着她手腕的手一顿,旋即轻笑了一声,便若无其事地放开了她的手腕,而后直起身来,坐到她旁边,“代表你赢了。”
“哦。”岁饶有自知之明,她是真实的学渣。
边辞也不指望她能够懂。
他将岁饶受伤的那只手拉过来,轻轻将衣袖往上推,动作细致,没有碰到伤口一分一毫。
随着衣袖推上去,伤口显露了出来,很深的疤痕,在她肤若凝脂的肌肤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美与丑并存,刺激着眼球。
他眉头紧皱,语气中是责怪,“怎么受伤了也不说。”
伤口经过她没轻没重的折腾,又开始渗血了,边辞只能慢慢地将血迹清理干净。
岁饶视线描摹着他认真的眉眼,强忍着手腕的疼痛,“说了又有什么用,又没有人会在意。”
“我在意!”边辞停下擦拭的动作,语气不容置疑,见她神色怔愣,便放缓了语气,尽量不这么冷硬,“至少在我这里,你永远有喊疼得机会。”
许是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说此种煽情的话,他也有些不自在,见她眼眶通红,又补充道,“我不会不耐烦的。”
说完,便又低头帮她处理伤口,同时借着这个角度去遮掩住眼底的不自然,这样的话是有歧义,也不合时宜的,但他还是选择说出了这番话,也是因为只有这样说,才能更符合他想表达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