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隐语（2 / 2）
而廖沙之前的狂信徒们失去了偶像，迫切地需要个新偶像来填补他们的空虚。于是他们选择了守护希斯特里亚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跟希斯特里亚一起住在了希甘希纳区，负责照顾女王的起居等一系列生活事务。
当然，希斯特里亚和外界的连接没有中断，甚至有不少人不远万里前来觐见，特别是为了看她肚子里的孩子。
毫无意外，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会继承他父亲留下的人脉，名誉声望，不必努力就能过上衣食无忧的人上人生活。
无数的人想趁着这个机会攀关系走门路，因为现如今世界上的政要们几乎没有不认识廖沙·阿克曼的。
而且，希斯特里亚自己就是帕拉迪岛的领袖，即使帕拉迪国名存实亡，但在如今技术主导的世界里，掌握核心科技的第一批人都是来自帕拉迪岛的技术人员，跟希斯特里亚作对跟自断生路没什么区别。就算往小了说，欺负个带着孩子的寡妇也显得很不厚道。
马莱那边一开始对希斯特里亚的态度还很微妙，毕竟这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本身就有影响力，若是她振臂一呼号召帕拉迪岛人反抗，马莱虽然不至于灭亡，但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也很难看。
好歹希斯特里亚很听话，除了参加宴会就是在家养胎，就像是个普通的孕妇，马莱那边多少也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跟外面的世界相比，这里好像没什么大的变化。”
“但是，一仰头看到的是铁丝网和墙组成的天空，总让人觉得很不爽啊。”
“火车外面的树木忽然变得矮小起来，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大片的水域，水域对面的滩涂地上，一栋白色的欧式建筑掩映在葱茏的灌木丛中，景致美好得像是一幅印象派的画，朦胧而遥远。
然而，物是人非，现在那里早就不是他们一起欢笑的地方了。
火车缓缓停下，显然这里是停靠的一个站点。卖报的小男孩和卖花的小女孩进来兜售商品，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是破旧的，一看就是家境不好的孩子，然而眼睛却很明亮。
利威尔看不过去，掏钱把报纸和花都买了下来，孩子们拿到了钱，鞠了个躬后就开开心心离开了。
韩吉轻声抱怨着，
“利威尔，你又这么大方，一会儿他们把同伴们都喊过来，到时候你就要全部包下来了。”
“你平时花钱算得每一笔账都清清楚楚，一回来就大手大脚的，要这么多份报纸，回去我们的行李又要塞不下了。”
虽然这么说着，韩吉还是拿起一张报纸，贪婪地看了起来。
一边的艾尔文也是，随手捡了一份，边看边说，
“现如今，还印着我们帕拉迪岛文字的，也只有这边的报纸了吧？”
韩吉抿了抿嘴，
“因为是为希斯特里亚准备的嘛，所以这边的本地报纸都是双语的。”
“我都不记得上次看到我们的文字被印刷成铅字是什么时候了，其他人，应该也跟我们感觉一样吧？”
“马莱那边的文章和书籍倒是挺多的。”
她的手轻轻拂过那些熟悉的字母，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笑了笑，
“我们第一次看到的马莱文字，还是印在罐头上的呢，那真是让人难忘啊……”
“我记得那时候，廖沙还是104期的新兵吧？然后就被艾尔文你强行提拔，当时士兵里都对他挺怀疑的呢。”
韩吉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又不知不觉多了起来。
“最近，我总是在提以前的事情呢。”
她抚额，露出了一抹苦笑，
“在希兹尔国的这段日子里，我还真是没有进步呢。之前不知道听谁说过，如果人的日子过得好的话，是不会想起从前的。”
利威尔张了张嘴，他当然明白韩吉的心情，虽然韩吉对廖沙的感情跟他不太一样，
“韩吉，可以用来研究和打发时间的东西不是很多么？足够你研究一辈子的了。”
“别再这么折磨自己了。”
“你看尼科洛和萨夏，一直在研究新菜式，都没见他们闲下来过……也许你应该去他们那里做客，他们一定也很想见你的。”
韩吉的眼睛却还是有些出神，半天，幽幽地吐出一句，
“那是，在逃避吧？”
艾尔文想说什么，却被韩吉伸手打断了，
“艾尔文，我明白，我都明白的，绝对会输的战役，我们是不会打的。会议的分裂，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因为分歧其实早就在那里了，只是之前被压了下来。”
“而且，因为我们的第一步，就走错了啊。”
“其实，还是我的责任。”
艾尔文和利威尔都对视一眼，心里默默地叹息一声。
在廖沙赢得了那场血祭之战后，他的身份就被马莱认了出来。马莱开了紧急会议，讨论的结果是，先下手为强，派出所有军舰赶往帕拉迪岛。然后第一时间堵住廖沙，让廖沙在全世界面前跟他们签订和平协定，不然就立刻把帕拉迪岛炸平。
以当时马莱储备的军火量，足以把帕拉迪岛的泥土犁上三遍，让那里寸草不生。
这种情况下，即使廖沙本人再怎么厉害，在还没完全掌握维克托家族的情况下，如果帕拉迪岛的人都死光了，他也就成了孤家寡人。
如果那座恶魔岛都覆灭了，廖沙就没有复国的理由，马莱提出的方法简单粗暴，却也非常狡猾。
廖沙当然可以投向中东联合那边，但是中东联合苦艾尔迪亚人久矣，怎么可能帮助他复国？而且为了避免他掌握权力，一定会努力把他边缘化成一个单纯的技术人员。
在那种情况下，协定是非签不可，而且因为是第一份协定，就更难以推翻，毕竟这可是在全世界的目光下签订的，也是帕拉迪岛作为一个国家在国际舞台上亮相的第一步，意义非同小可。
如果第一个协定就出尔反尔，谁敢随便跟帕拉迪国人做生意？本来艾尔迪亚人的风评就很不好，岛上的人更是各个都是恶魔。
所以，马莱自始至终，都“幸运”地躲过了制裁，通过廖沙提供的技术，摆脱了之前巨人之力衰败的困境，然后又开始跟周边的国家开战，打得不可开交，走上了之前的老路。
所谓的反思啊改良啊什么的，全被新技术的发展掩盖了，马莱的现在的胃口和野心甚至更大了。
大部分的帕拉迪岛人本来也不关心政治，马莱干什么跟他们无关，他们知道的是，马莱已经不再针对他们了。
艾尔文则是知道自己无法改变现状而死心，利威尔则是习惯听命令行事，政治上如何思考对他来说太难了点，只要大多数人愿意接受，他也没什么意见。
只有韩吉，一直在痛苦地挣扎着，被现在的结果折磨得辗转难眠，昔日的研究巨人时候的单纯活泼已经从她眼睛里消退，此刻的她像是疲惫的老马，在被时代推着走，甚至不确定这条路是什么，前方又是什么样子。
他们到达了墓园的时候，希斯特里亚的保镖队伍已经等在墓园门口了。他们进去，就看见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靠着墓碑站着，仰头看着天空，一只手还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
“希斯特里亚！”
韩吉看见希斯特里亚，忍不住高声叫了起来，对着她挥手。
希斯特里亚也看到了他们，露出了个淡淡的微笑，
“韩吉分队长，利威尔桑，艾尔文团长，你们来了？”
韩吉先冲了过来，站在希斯特里亚面前的时候，看着她肚子的目光却带了点小心翼翼，
“我能摸摸吗？”
她也是见过许多大场面的人了，可是此时却显得有点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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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韩吉是老干部中最理想主义的人了吧?利威尔出身地下街,是知道这个世界很烂的.至于艾尔文,虽然很有政治手腕,但在马莱这种大国面前,帕拉迪岛还是太弱了,没有战略纵深,人口太少,落后太久,歧视太深,没有盟国等等一系列根本性问题太致命了,根本不可能赢,还会搭上所有人的性命,所以艾尔文认了,接受了国家被和平分解的结局就是他们能达到的极限了.他理解还有人在反抗,但是为了保住大多数人的性命,他只能维持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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