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不管是强者还是弱者，都接受了弱肉强食的法则（2 / 2）
“我…………么？”
韩吉满脸都写着不情愿，推了推眼镜，
“这不太好吧？”
毕竟谁都看得出，艾尔文最欣赏廖沙，只有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是廖沙自己不愿意，所以艾尔文把选择新团长的权力交给了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极端信任了。
“行吧，我先代理几天。”
廖沙也真的没办法了，
“要是我也没了，那就韩吉你。”
他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吐槽道，
“话说艾尔文之前就没什么心仪的接班人么？”
“除了我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新兵，好像只有韩吉你能当团长了。”
韩吉的眼镜闪了闪，一片白光，
“这个……以前确实有的。”
“啊？那是谁？”
廖沙恨不得赶紧甩锅，这调查兵团团长。
“是米可。”
廖沙：……
扎心了喂！
那不是战力仅次于利威尔，结果被吉克变身成的野兽巨人虐杀的那个么？
气氛难得地沉默了，韩吉话不多说，
“那我们先……”
毕竟廖沙有行动自由裁量权，怎么做全看他的意思。
“不，我跟你们一起吧。”
廖沙说，
“你们不是抓到了中央宪兵么？正好我也有事情要问他。”
跟着真正的王这么多年，他大概知道关于王家的内幕。
他不能全部把希望放在肯尼身上，也要多问几个人才行。
关于不战之誓，关于尤弥尔，关于道路，都是他还不完全了解的。
而韩吉他们知道得比自己还少，再说了，再怎么实验，也是没办法知道关于路的真相的。
现在他自己都成为了巨人秘密的一部分，这些事情，当然是知道得越多越好。
韩吉点了点头，说实话，有廖沙在，她感觉到了几分安心。
“对了，你妹妹雷娜塔，好像受伤了，在膝盖的部分。”
廖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担忧，
“是么？”
另一边，大家暂且休息，等待着韩吉传递艾尔文的命令。
三笠走到了雷娜塔的门口，踌躇了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她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抬手敲门，可是门却自己开了。
她这才发现，原来门是没锁的。
房间的床边点着蜡烛，小小的身影蜷缩着，怀中抱着枪，身影投在了后面的墙上。
小小的啜泣声，还是传到了三笠的耳朵里。
“抱歉，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
三笠说，一只手忍不住抓住了另一只手的手肘。
她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做出这个姿势。
雷娜塔也发现了她，低下了头，把脸埋在阴影里，
“你是为了哥哥的事情来的吧？”
声音还带了一丝哭腔。
三笠踌躇了下，
“我知道你不太喜欢我……”
同是女孩，抗拒和敌意什么的，三笠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而她跟雷娜塔之前，从来没有像是这样单独相处过。
因为她觉得以后自己可能跟廖沙在一起，有必要跟雷娜塔搞好关系，所以就过来了。
没想到正好撞见雷娜塔在哭，这是她没料到的情况。
毕竟之前雷娜塔膝盖受伤换药的时候，看起来伤势都那么严重了，都没哭一声。
而刚才的啜泣，明显是很难过的样子。
“如果是哥哥的事情的话，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
“把门关上吧。”
月光清冷，照进一方小小的窗口。
三笠找来一张凳子坐下，跟床上的雷娜塔隔着一米远的距离。
雷娜塔松开了手中的枪，手指抚摸着枪杆，
“三笠姐姐觉得怎么样？喜欢枪和匕首么？”
三笠看向一边，想起了自己扎进人贩子心脏的那把匕首，
“不讨厌……”
“只是，也说不上喜欢。”
雷娜塔笑了笑，
“果然，跟三笠姐姐不一样，我很喜欢枪这种东西呢。”
“对我来说，这就是力量，能让别人不敢欺负我的力量，能让我帮得上哥哥的忙的力量。”
“只要握住了这种力量，就得到了和这个世界抗争的资格和机会。”
“所以，三笠姐姐，在你们看来，枪是杀人的坏东西，在我看来，它却是守护神，救世主一样的存在。”
“虽然三笠姐姐你不喜欢，但你，还有其他人，不都是力量的持有者和受益者么？”
“枪，匕首，还是立体机动装置，都是一样的。”
“没有了立体机动装置，人只是巨人的口粮。有了立体机动装置，握紧刀刃就可以杀掉巨人。”
“力量，就是权力啊。只要被欺负过一次，就知道了在这个世界上，拥有力量是多么重要。”
“没有了力量的弱小之人，就像是失去了爪牙的流浪狗，谁都能踢你一脚。”
“所以，大家渴望力量，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吧？”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抱着枪睡觉不舒服，但是有一段时间，哥哥没回来，我又没有枪的话，我根本难以入眠。”
三笠听到这里，有些心疼雷娜塔，她抿了抿嘴。
她想到了廖沙之前带她去地下都市，那种熟悉的程度，显然廖沙的过往跟那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那些都是雷娜塔知道，而她不知道的。
廖沙有多重视雷娜塔，她是很清楚的。
如果连雷娜塔都不得不抱着枪入睡，那廖沙的处境只会更糟糕。
她虽然失去了父母，但之后就到了艾伦的家里，被卡露拉阿姨他们关照着。
虽说伤痛难以忘却，但是地下都市那种黑暗的地方，以前的她一次都没有去过。
只是从和廖沙去的那次就可以看出，那是个无比混乱的地方，简直就是个黑暗的森林。
“信奉暴力的人，在地下都市，更是比比皆是。”
雷娜塔观察到了三笠的神情，
“三笠姐姐你知道？”
三笠点了点头，
“之前，廖沙带我去过一次。”
雷娜塔的眼神愣了愣，低头，
“哥哥真是不小心，以前的哥哥可没有这么不谨慎啊。”
她看向三笠，手指握住了那杆枪，
“在地下都市里，不管是强者还是弱者，其实都接受了弱肉强食的法则。”
“所以，如果有两个人打架，没有人会去拉开他们，因为大家都等着某一方落败，然后看看自己能不能从他那里抢点什么出来。”
“哥哥把这个，叫做墙倒众人推。”
“虽然我跟哥哥在那里只待了两年，但是，大大小小的头目靠着暴力上位，又被更大的暴力推翻而陨落什么的，这种事情几乎每天都在发生，一点都不奇怪。”
“大概，力量这种东西，也是有保质期的吧？不会长久地停留在一个人身上。”
“所以当一个人忽然有了力量，就会坐上老大的位子，在他还是老大的时候，竭尽可能地压榨自己手下的人，仿佛下一天就是世界末日一样挥霍无度，其实仔细看看，就会发现他眼睛里的恐惧，不比被他压榨的人少。”
“当他被力量抛弃的时候，他的生命基本也就到此为止。大家都很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也都知道自己命贱，想赌上一把，想享受权力的滋味，哪怕那是暂时的。”
“但是，哥哥是不一样的。”
“他的眼睛看着的，始终是暴力后面的某种东西。”
“他也不认为，弱者就是该被欺负的。”
“他不觉得任何人就应该被欺负，应该忍气吞声。很可笑对吧？明明凭借哥哥的能力和头脑，足够让他在任何地方，任何情况之下站稳脚跟。”
“所以，哥哥为什么要为那些弱者们担心呢？明明从来没人在乎过他们，在乎也没有意义。”
“这些弱者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人，我知道，如果哥哥变弱了，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把哥哥撕成碎片的。”
“我觉得，哥哥也知道这些的。”
“即便如此，还要保护这些野兽一样的人们，究竟是为什么？”
“他们配么？他们值得么？”
“也许是因为我太笨了，所以不能理解哥哥的行为吧？”
说到这里，雷娜塔的声音顿了顿，
“之前哥哥带着我到了地面上的时候，我还以为……哥哥转了性子。”
她苦笑了一声，把自己抱得更紧，
“但是，其实是我错了……哥哥他……自始至终都没变过。”
“我还以为，哥哥加入调查兵团，是为了爬得更高。”
“毕竟调查兵团是新人最容易出头的地方了，死亡率高，但是风险大，回报也大。”
“等立功之后，就能从调查兵团转到其他兵团，到时候只要有人赏识，接下来的路就更好走了。”
“要是我早知道哥哥的心思的话，三年前，我就该跟哥哥一起加入调查兵团。”
“如果那时候就加入了的话，现在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三笠忍不住安慰她，
“雷娜塔，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真的，连我都很佩服你，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雷娜塔却摇摇头，
“不，三笠姐姐，你不明白。”
“这些，作为普通士兵是够了，但是如果要追上哥哥的脚步的话，是远远不够的。”
“你应该也很清楚吧？几个月前你跟哥哥还都是新兵，现在哥哥已经是副团长了，你呢？”
雷娜塔的诘问让三笠说不出话来。
的确，这几个月来，只有廖沙的改变最大。
三笠的手握了握，
“跟我说这些，是为了让我主动放弃么？”
如果雷娜塔阻止的话，廖沙那边想必会很为难。
雷娜塔摇了摇头，
“不，哥哥喜欢你，这是我无法改变的事情。”
“但是哥哥那种人，以后注定是会走得更远的，也许会到墙外的世界去。”
“不紧紧跟着他的话，就会失去呆在他身边的资格。”
雷娜塔盯着自己腿上的伤疤，
“虽然有点晚……但是……这次我还是勉强跟上了哥哥……”
三笠心里一动，
“所以，你就去求艾尔文团长，让他允许你加入调查兵团？”
“但是，为什么是在那种时候？你是在那个时候，发现了什么么？”
雷娜塔笑了笑，
“那是因为，我在那个时候，听说了女巨人其实也是人类。”
“那，一切就说得通了。听说艾伦哥哥能变身成巨人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巧合。”
“如果哥哥只是在和怪物战斗，我没有插手的必要。”
“可是，如果哥哥是在和人战斗，那么，这种时候，有自己人在己方阵营的话，哥哥会更安全，也更有胜算。”
“正好这也是我擅长的领域，所以，能帮到哥哥，我很开心。”
雷娜塔低头，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是，现在想想，也许哥哥一开始就知道了巨人其实是人吧？”
“哥哥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啊，所以才不能放着调查兵团送死而不管吧？毕竟哥哥他最讨厌以大欺小了。”
“但说到底，我也还没有了解哥哥的全部啊。”
“我因为自己的软弱，误判了哥哥的选择，所以现在要拼命追赶才行。”
“所以，三笠姐姐，如果你真的喜欢哥哥的话，就快点成长吧。”
“不然，也许有天，你也会像是现在的我一样后悔。”
雷娜塔不说话了，三笠也不说话，许久，她站起来，
“雷娜塔，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雷娜塔低声说，
“不用谢。”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马车的声音。
然后是匆匆的脚步声，从前门一路延伸到走廊，然后门砰的一声被打开，
“雷娜塔，你没事吧？”
“让我看看！”
看见一边坐着的三笠，他一愣，
“三笠你怎么在这儿？”
然后下意识看向雷娜塔。
怎么？他不在的时候，这两人吵架了？
怎么韩吉没跟他说这个？
他转头看向跟着的韩吉，韩吉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三笠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