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四哥哥天天读书,才能认字认一半;如果四哥哥不读书(1 / 2)
戏台上的锣鼓声再次搭配着唱腔响起,并且戏子们开场再次气势如虹得冲出来的时候,周遭的夫人们纷纷端茶盏的端茶盏,喝茶的喝茶,先给自己压压惊。
毕竟,这台吵吵闹闹的大戏才刚开始!
后面还有长的去了,都是这样的气势如虹,并着舞刀弄枪,戏子的表情也多狰狞,是讲的上阵杀敌!
每次宫宴的折子戏里都会备上一两出这种戏,但大抵都是备着,很少会被人点。
但今日——哎!
老夫人应当是睹物思人,想起自己战死的儿子,南平侯了。
否则,也不会连着点两次这出戏!
早前,听到内侍官报戏名的时候,周遭还都以为老夫人是真喜欢这种打打杀杀的热闹戏;到眼下,看着老夫人从出场就开始的认真模样,周遭忽然都似明白了过来,老夫人这不是喜欢,是沉浸在这出戏里,出不去了……
终究是白发人送黑发。
忽然间,周遭对老夫人再点这出戏的看法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从震惊慢慢变成了认可,同情。
总归今日一会儿来了,无非就是忍一忍,去了别处也一样要阿谀奉承旁人,在这出陪陪老夫人,需要动脑子的时候也少。
戏台子这处虽然吵闹了些,但勉强还是能完整听完两回这出戏的……
而且,从开始到现在,已经陪着庄王妃,还有老夫人等人听了这么久,再一会儿中途暂离去补补妆容,净净手也不会有人挑理。
这么想着,好像这处戏也没那么闹腾了。
只是这台戏委实不好唱。
大冬日的,戏台上的人又打又唱,额头的汗水都出来了。应当来时也不曾想到会接连唱两次这出戏,而且中途都没有换出戏,直接再来一遍,气儿都还没来得及喘,换妆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上了,这一上午时间,连着唱这么两处,怕是非得要掉上一层皮不可……
老夫人也端坐在原位上没动弹。
老夫人没动弹,不是因为傅伯筠,而是因为老夫人也反应过来了,她竟然又点了一遍刚才的戏!
好家伙!
老夫人的内心其实是惊慌的!
她刚才光顾着瞅亲家母在册子的哪个地方点戏了,也悄悄听内侍官说,这里的都是热闹些的戏!
她就记住这两条了!
哪里想到她竟然又点了一次亲家母刚才帮她点的戏?!!!
老夫人自己也惊呆了!
看着这群人扛着旗子跑出来,刚才熟悉的鼓点声响起的时候,老夫人眼珠子都险些掉出来!
但是已经开始唱了!
老夫人内心是慌乱的!
但老夫人有丰富的应对这种意外情况的经验——那就是,端坐不动,没有表情和多余的情绪,让人看起来像陷入了沉思!
老夫人就是这样的!
然后,在端起茶盏的时候,偷偷余光环顾了下四周。
咦,好像周围都没有什么看起来特别诧异的地方。
老夫人心里慢慢松了口气。
有可能,京中的人看戏都习惯遇到喜欢的戏就连着看两遍,直到看过瘾为止吧……
就像忽然吃到某样很喜欢的菜,然后赶紧让府中的厨子再做一份送上来一样。
其实也简单!
不然,怎么开场了,也不见周围有人有异议的?
应当是大家都默认了,约定俗成了,喜欢看就看两遍这样。
那她应当也不是第一个……
呼~
这么想着想着,老夫人心里的负担也似慢慢放了下来,如同手中放下的茶盏一样,端起来的时候还有些沉,放下来的时候就轻松了。
不仅如此,还趁着放下茶盏的时候,转头同一侧的亲家母笑道,“这出戏好,就向再听一次。”
事已至此,阮母定然也不能再表现出旁的。
阮母也礼貌颔首,“老夫人喜欢就好。”
老夫人更加确定,这戏连着唱两回是平常。
就这样,老夫人安心听戏了。
虽然一模一样的戏再听一回就没有起初听那么得劲儿了,但是架不住这戏热闹,好看,老夫人还是喜欢的……
就这样,阮陶领着土拨鼠上前的时候,老夫人还沉浸在戏里。
而,“母亲。”
阮陶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正被锣鼓声和台上的叫喊声震得已经有些头疼的阮母闻声转眸,等看到是女儿时,脸上的神色喜忧参半。
喜的是能治得住老夫人的人终于回来了。
这个“治得住”不是说收拾,制服的意思,而是老夫人当真是只听这个儿媳的话。
儿媳说什么,老夫人都觉得是对的!
有儿媳在,约束着,老夫人就不会闹幺蛾子。
譬如像刚才,点了两出一模一样的戏!
周遭鸦雀无声是不好开口!
都不知道老夫人心中是怎么想的!
就算她方才听身后的人悄声说,老夫人多半是想念侯爷了,其余的人纷纷附和,这尴尬气氛才稍微缓和些,但阮母知晓老夫人应当不是想念自己儿子了,所以才点同一出戏缅怀的。
除了马吊相关的书册之外,老夫人不识字——女儿早前就说起过,阮母心中也有猜测,要么是不识字,点错了;要么,就是太喜欢听了,不太讲究礼数,让旁人陪着再听一遍……
也得亏庄王妃等人都离开了,不然就方才那个场景,还不知道多难看。
所以,见到阮陶折回了,阮母第一个念头是,终于回来了。
有阮陶在,老夫人这处的幺蛾子都要少多半。
但很快,阮母心中又开始担忧起来。
老夫人这处虽然是侯府的老夫人,但眼下的侯府是女儿在做主母,老夫人留在这里也好,庄王妃等人都不在,老夫人怎么折腾都好,左右这些人都是要看南平侯府脸色,想攀附南平侯府的,老夫人在这些人面前不会被为难。
但京中并非只有这些人,阮陶这趟来赏梅宴,应当多同庄王妃等人走动,而且,最好是老夫人不在的时候,这么一想,让老夫人留在这里好好看戏也好,不会给阮陶那处添乱子。
于是,当阮陶折回时,阮母唤她上前附耳,简单提了几句。
阮陶很快会意。
母亲是不想她多留在此处,让她带长允先走。
日后留在京中的时日还长,她留在这处的意义不大。
这里有自己在,老夫人这处反正也这样了,应当没有更匪夷所思的事了。
阮陶明白母亲的意思。
阮陶上前同老夫人招呼两句后,老夫人也听话点头,悄声告诉阮陶,放心,她听亲家母的话。
阮陶这才带了土拨鼠离开。
老夫人喜欢做的事情,上瘾就一阵一阵的。
譬如早前的马吊,譬如眼下的戏。
老夫人是觉得这唱腔,打戏和戏曲声配合得太妙了,百听不厌!
反正亲家母也在,儿媳不在也不怕。
老夫人正乐在其中。
*
暗香阁这处,内侍官寻到傅毖泉,小声提了几句,傅毖泉悬在嗓子眼儿的心才放下——人同母亲在一处就好,一怕他跑丢,二怕他出事,同母亲在一处,这两条都不会有。
自己还是太大意了,母亲提醒过她,四四,长允和团子未必和她想的一样,时时刻刻都一处,有时候可能要分神目光瞄着三路;她觉得自己能应付,却没想打脸来得这么快。
但打脸都是次要的,没出事就行。
傅毖泉又想着仔细多问了一句,内侍官也简单说起五公子钻狗洞遇到天子之事。
傅毖泉脸都绿了!
遇,遇到天子?!
她以为长允是刚好被母亲撞见了,然后母亲让内侍官来告知她一声,怕她这处担心;却没想到长允竟是钻狗洞被天子撞见了,然后天子唤的母亲来跟前领人。
傅毖泉心中懊恼。
明知傅长允古灵精怪,几个小孩子里最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就是他,她当初就应当多留意长允的。
方才就那么一走神,傅长允就没见踪影了。
狗洞……
就算她一步留神,傅长允就溜开了,但他是怎么能在这种陌生的地方,找到狗洞,并且卡住,然后遇到天子的?
傅毖泉头大。
这时候也忽然想起,为什么每次看到他们几个站在跟前的时候,母亲总是会头疼。
换作她,她应当也会头疼……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步这些崽崽们会做什么。
“请问公公,您知道我母亲带长允去哪里了吗?”傅毖泉也问起。
人寻到了,但多半也应当吓坏了。
她也有担心。
内侍官说侯夫人带着五公子去凌寒渡了。
“好,多谢公公。”
*
“为什么五弟可以同母亲在一起啊?”
傅毖泉领了四四和团子出来,说要去找母亲和土拨鼠的时候,四四有些不怎么开心了。
明明他和团子都在这里,和姐姐一起;五弟却跑去单独同母亲在一起了……
四四嘟嘴。
好气,五弟肯定是特意的。
假装去找狗洞了,其实是去找母亲的!
哼!
可恶!
他现在已经很少被五弟这个家伙骗了!
以前每次都是两人一起闯祸,五弟骗他去顶锅,他现在都不上当了!
但五弟又开始背着他去找母亲了!
还说他来吸引注意力,自己去找狗洞!根!本!就!不!是!
四四环臂,坚定得相信自己又被骗了!
听傅毖泉说起的时候,团子也惊讶得眨了眨眼睛,虽然没有像傅四四一样,不高兴都写在脸上,但是团子也有些失望。
团子失望的是,她也应该跟着五哥哥一起去钻狗洞去的!
但是给小娃娃穿漂亮的裙子实在太有趣了!
刚才和好多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一起玩给小娃娃换衣裳的游戏,她玩得好开心。
四哥哥和五哥哥都是男孩子,总喜欢玩男孩子才喜欢的游戏,而且总是到处闯祸,她不喜欢闯祸惹母亲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