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公子陶!(2 / 2)
一人两日?
这些都无从知晓!
就似面对一个最大的盲盒,在盲盒开启的前一刻你都不可能知晓盲盒里装着的崽崽是谁!
但这全然不是惊喜,是惊吓!
于是,等到第四天,阮陶睡醒,谜底才又揭晓!
是团子!
偏偏团子还欢喜得抱着自己最喜欢的那个小陶罐子,想要来同她一道继续折纸,因为昨天说了今天教她折青蛙的。
阮陶头疼,面对团子那双期待的眼睛,也只能当场表演“变脸”……
贺妈看着她前一日同团子还好好的,忽然间又变成对团子凶神恶煞,其实团子已经很听话和懂事,而且什么都听她的,她还是在鸡蛋里挑骨头!
但回回都能挑得出来!
余妈也头大!
说夫人对六小姐不好,昨日夫人还温柔耐性得同六小姐一道折纸,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时候,六小姐高兴了好久,这是六小姐一直最最期待的,同母亲在一起的场景!
终于实现了!
今日,又看到了夫人一张“注意啊,我心情很不舒畅,我是可是连萌宝都会挑刺”的人,余妈看得心里一抖,但来都来了,六小姐还眼巴巴跑上去……
再后来的事,就同早前如出一辙了!
但等六小姐一走,夫人又记得交待,看着她吃饭,到京中几日,吃饭上又不怎么好了!
余妈赶紧应声!
所以,余妈知晓夫人并不是不关心六小姐,只能是,只能是……
余妈心累。
只能是夫人闹腾!
阮陶自然该闹腾!
虽然并发系数从之前的六降低到了一,看似是容易应付多了!
但打不住这是一个概率事件!
至少,从目前几日来看,明日要头疼哪个崽崽,这根本是随机的!
随!机!的!
随机的意思是,可能你昨日还信誓旦旦答应某个崽崽明日要如何如何,明日你就忽然变身“恶毒继母”,而且这种概率完全不受控!
所以,看似难度是降低了,容易应付多了!
但是人是精分了!
这也就意味着,在以前,你可以用同一套态度应付府中所有崽崽,而且昨日,今日,明日你都可以~
你完全可以做到人设始终如一~
但现在,你对付不同的崽崽,在不同的时间,会随机出现很多种可能,这些可能才会导致你人设跳跃,甚至蹦塌!
这才是让阮陶最头疼的!
其实,像过往一样,每天在每个孩子面前无差别维持“恶毒继母”形象反倒成了最简单的事!
因为只有一种模式!
但人是情绪主导的动物,她不可能为了要维持六分之一的“恶毒继母”形象,每天对所有崽崽进行无差别作妖……
这也是一种非正常的情绪消耗!
即另一种内耗!
所以,从这场突如其来的“重启”到来,一直到她差不多摸清人设偏离的局限之后,阮陶已经思考并接受了最合理的方式,顺其自然!
明日随机是谁就是谁!
全凭演技,以及周遭对她喜欢逗孩子玩,喜欢闹腾这条滤镜!
而对崽崽们而言,则是靠运气!
譬如,从阮陶醒来到现在,傅毖泉已经中招了两日,四四,长歌和团子各一日,但土拨鼠简直则是当之无愧的“气运之子”!
“气运之子”竟然从来没有被抽中过!
但“气运之子”身上又有种特殊能力,就是让人不自觉得想去折腾他!
“气运之子”这就是自己作得,所以旁人看来被捉弄也合情合理!
于是,夫人虽然喜欢闹腾了些,但大抵还是府中的这些公子小姐们更闹腾得多!
所以阮陶总是被体谅的那个!
毕竟祖宗们难伺候,侯府才出了这么大变故都是夫人在操心,刚刚抵京,夫人又昏倒过……
这些,都成了阮陶身上自带的滤镜。
所以,她只要做都不太出格,或是在合理的范围内,那旁人眼中的滤镜都是偏向她的!
于是,趁着抵京这几日的风平浪静,阮陶的重心都在重新试探和猜测人设限制,以及慢慢适应和摸索同阮父阮母如何相处这个度上。
毕竟她不是原主,更不清楚原主心里对父母的态度;即便阮父阮母同她过世的父母生得一模一样,性子也相近;但她同样很清楚,不是同一个人。
而她在小心翼翼适应和摸索如何同对方相处的同时,对方也在慢慢适应和小心翼翼地摸索她这处……
阮涎沫在京中履职。
眼下是官至兵部侍郎,实际行兵部尚书之职。
阮涎沫的职务并未危险到需要将女儿一直放在安堂阮家,却不带在身边。
但阮母却跟随阮涎沫在京中……
阮陶能想到的只有这么一个理由——太老夫人舍不得她,所以希望她承欢膝下;古人以孝治天下,太老夫人喜欢原主,所以阮涎沫夫妇只能将女儿留在安堂老家。
因为自幼不是在父母跟前长大的,所以原主同阮父阮母之间的关系既有血缘上的亲近,也有特定的时间和空间相隔造就的疏远;所以,在她小心翼翼同阮父阮母相处的同时,阮父阮母也在小心翼翼得与她相处;“和谐”之下,藏着双方都不愿戳破的心照不宣。
所以,阮父阮母并不能觉察阮陶有哪里不对。
即便有,也同旁人一样,想到的是大婚当日傅伯筠就远赴边关,而后是南平侯府接连变故,到这次阮陶带了侯府的孤儿寡母入京。
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论这门婚事开始是阮陶中意,还是傅伯筠主动提起,终究这门婚事是由阮父阮母首肯的;前后不过短短半年时间,女儿就从一个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掌上明珠,变成了需要带着侯府上下入京守着爵位的侯府主母……
阮父阮母心中对女儿是有亏欠的。
两种亏欠加在一处,造就了眼下阮父阮母对她的态度……
于是,即便她不是原主,但阮父阮母对她并没有分毫察觉。
即便有,也被内疚掩盖。
所以,这几日她的重心一直在应付阮父阮母是否会察觉女儿和试探人设偏离这两者上;直到眼下,宋伯的这件事才让她回过神来,她还是将事情想得太容易和平顺了。
阮陶重新翻开其中一本账册。
阮陶越发感触,这哪里是一本简单的账册?
而越想,越觉得有些东西清晰得浮现在脑海中。
宋伯大多时间都同傅伯筠在一处,宋伯已经很清楚傅伯筠的心思,包括傅伯筠想做的,和傅伯筠想要规避的,宋伯都了然于心。
这些账册根本就不是留给宋伯的!
无论这些账册里有没有的,宋伯都很清楚。
这些账册,是留给傅长歌,也可能是府中其他孩子的……
无论是哪个孩子接手到这些账册,宋伯都能将前因后果,来龙去脉说与对方听。
这些账册,原本就藏了傅伯筠和南平侯在惠城,在京中,甚至在西齐各处的人脉,产业。
这是接管南平侯府最重要的东西!
这里面其实是一张网络图!
如果有一日,傅伯筠没了,宋伯带着老夫人和府中几个崽崽入京后,在京中可以寻到哪些人,哪些人情世故,还有南平侯府手中的筹码,都藏在了这些账册里。
这是傅伯筠留给傅长歌和府中其他孩子最大的筹码!
这里有她能看到和联想到的,也有她即便翻再多遍,除非有宋伯在,她也不可能翻明白的!
阮陶手中握着这本账册,眼神缓缓停滞下来——应当要催宋伯入京了。
而屋外,贺妈的声音再次响起,“大小姐,夫人歇下了……”
是傅毖泉来了。
这个时辰?
阮陶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一侧的夜灯,傅毖泉虽然嘴上不说,但自从她抵京那日昏倒醒来之后,傅毖泉很少夜里来寻她,怕会打扰她休息。
今日也不会贸然来。
“贺妈,我还没睡。”
言外之意,让她进来吧。
很快,帘栊撩起,傅毖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阮陶看了她一眼,一面端起水杯,一面轻声问道,“还有事?”
言外之意,白天都说了这么多,眼下实在不想说了。
傅毖泉看了看贺妈,又看了看周遭。
贺妈当即会意。
只是,也要夫人首肯。
贺妈看向阮陶,阮陶一面低头喝水,一面点了点头。
贺妈得了意思,带了刚铺好床的紫米和海南退了出去。
“说吧。”
傅毖泉也开门见山,“画画好了,也给老师看过了,就是一直还缺一个名字,方才想到了,就来同母亲说一声。”
名字?
阮陶好奇,“画的名字?”
傅毖泉深吸一口气,“人的。”
阮陶忽然明白过来,傅毖泉说的是她自己。
早前商量好的,不想惹麻烦,就取一个男子的名号。
傅毖泉是特意来告诉她一声的。
“哦,叫什么?”阮陶手捧着水杯,再次轻抿了口。
对方再次深吸一口气,镇定道,“公子陶!”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