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稀奇古怪的母女时光3(2 / 2)
平安侯能不能平安离京是后话,但平安侯府的这些奴仆是已经定下要来了。
铤而走险,才能险中求取一条转机。
但这些都是替平安侯府做的嫁衣。
送到南平侯府的这些奴仆,才是藏了钉子,稍不留神就会自己踩上去。即便今日不踩,明日也会。只要钉子还在,就有逃不掉的风险……
母亲不会连这些都不清楚。
所以,她是真的想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避之不及的,母亲会连“巴不得”这样的字眼都用上……
阮陶看了看她,倒是未置可否,反而先将白玉瓷瓶重新放回月牙桌上,俯身调整了几个花枝的位置。
傅毖泉不由拢紧了眉头,但还是耐住性子没吭声。
阮陶好像没怎么调整满意,又再调整了一次,只是看起来,这次还是不满意,所以又来来回回拿出来,放进去,如此,周而复始……
终于,在第五次的时候,傅毖泉忍不住了,“母亲,方才您换来换去都是这几枝,摆的位置也差别并不大。”
傅毖泉是想说,不用调整了,原本就已经很好看了,再调整也没有太多惊喜!甚至,她还是觉得起初的模样最好。
“哦,是吗?”阮陶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中的白玉瓷瓶,一幅思量过后觉得也是的模样,“那我还是换回去得好。”
傅毖泉又再次耐着性子看她将花枝换回原来的摆放位置……
其实,傅毖泉也记不太清楚早前的模样了,反倒对母亲摆弄的那几枝花枝印象深刻。
终于,花枝摆回了早前的模样,但还没等傅毖泉开口,阮陶已经唤了贺妈入内,“好看吗,贺妈?”
“哟!”贺妈眼前一亮,“好看呐,夫人!”
贺妈言罢,又轻嘶了一声,“这等插花的方法,老奴还不曾见过呢~”
但任凭谁肉眼都能看出来贺妈对这瓶子花的喜爱,眼神中都透着喜欢,就差赞不绝口了。
“夫人这是在何处学的?”贺妈再次发出了灵魂拷问。
傅毖泉也转眸看向阮陶,不是贺妈教的?
阮陶已经可以泰然自若,处变不惊,“书上学的~”
又是这句书上学的……
傅毖泉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无论什么都能从书上学来!
而且刚刚好,每次问到什么就什么是书上学的!一来真有这么巧,再要么,不知道私下里看了多少书才能回回都应得这么有底气。
如今听到这句,傅毖泉还能耳朵听出茧子;贺妈干脆是直接忽略过去,习惯成自然了。
“晚些卢老太医不是要来复诊吗?想办法给老太医看看。”这才是阮陶今日主要的目的。
贺妈唤了紫米来取。
“小心些,别摔坏了,插了好久才插好。”阮陶没忘再叮嘱一声。
“老奴省得了。”
等贺妈和紫米都退了出去,屋中又剩下了阮陶、傅毖泉,哦,还有KPI。
终于没有了花花草草,但还有KPI在。
阮陶的注意力又顺势放在了KPI身上,“让我看看,是谁家的KPI在偷懒呀~”
原本懒洋洋趴在自己狗窝里的KPI,就像全然能听懂阮陶的话一般,“嗖”得一声都坐了起来,长长得“喵”了一声~
傅毖泉直接无语。
不仅母亲,这只猫也演技一流。
总共也没三两日,已经乐不思蜀,母慈子孝……
她也知晓母亲要这只猫是为了不让单独要平安侯府的这群奴仆太过显眼,但怎么越看越觉得,母亲要平安侯府的奴仆是为了不让单独要这只猫太过显眼一般。
傅毖泉头疼。
也正好,阮陶俯身抱起KPI,但抱起的是KPI,口中的话却明显不是同KPI说的,“方才你说的不错,换来换去,一直都是那几枝花枝,所以,无论是想换成什么模样,或者再恢复原样,我心中都有数,你心中也有数,因为看得多了,摆弄得多了,不用特意去记,闭着眼睛都知晓是哪几只。”
傅毖泉微讶。
前一刻注意力还在KPI这里,也还在同KPI说话,下一瞬话题就忽然切换到方才那瓶白玉瓷瓶的插花上了。
而且,很明显,还意有所指,不单单只是说插花的事。
是,她原本哪里记得住是哪几枝花枝,无非是母亲摆弄得太多次,她都已经了然于心了,所以无论母亲怎么折腾,她都知晓是哪几枝。
她忽然反应过来母亲方才是特意的,但她没反应过来母亲意有所指的是插花之外的哪件事?
插花时,她们在说平安侯府仆从的事,正说到的是宫中放在平安侯府的眼线……
傅毖泉诧异看向阮陶。
阮陶一面抚摸着KPI的头顶,一面轻声道,“先帝对平安侯府芥蒂,所以一纸诏书将许晋安传入京中,既然入了京,人都在天子脚下了,先帝要安插多少眼线在他身边便不是许晋安或者老侯爷能决定的;同样的,今日南平侯府入京,虽是为了借天子脚下暂避,但人都在天子脚下了,天子要安插多少眼线在南平侯府,都不是南平侯府中的任何一个人可以决定的,无论你想送走多少人,赶走多少人,换几茬人,天子这处当安插到府中的人,一个都不会少;若是真的到了天子都没有办法安插人到府中的地步,你觉得南平侯府在天子眼中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傅毖泉安静听着,但眼中因为骇然而惊住,一直没有动弹。
阮陶继续道,“所以,有多少眼线不重要,眼线是谁也不重要,因为天子要的,是南平侯府要在他的掌控中;你越是抵触,天子越容易对你生出无妄的猜忌,侯府内外的明线暗线只会更多。与其如此,还不如顺其自然,这一点你若是想明白了,也就透彻和宽心一大半了……”
傅毖泉的神色还在震撼中,没有回过神来,但方才起就一直拢紧的眉头仿佛真的在阮陶的循循善诱下,渐渐舒展开来。
半是因为慢慢通透,也半是因为信任。
信任阮陶说的,你若想明白了,也就宽心一大半了。
她还有很多要消化的,但是因为足够信任,所以宽心……
“既然天子无论如何都会在南平侯府内安置眼线,那还不如好好把这些眼线请进来,好好供着;好赖,就像方才那几束花枝,换来换去,你心中都有数,因为,你认得出就是那几枝;都放在你眼前了,不用你大费周折去伤神的事,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