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原点（2 / 2）

下了地铁，打了电话，中介已经在房子里了。因为知道位置，申中省就自己去了。

沿着主路，步行往前走；看着路上有年轻人，有老人；有男人，也有女人；他们或两个一对，或五个一群；有抱着孩子的，有牵着宠物狗的；有情侣一前一后错落走着的…

看着，感受着，连空气里弥漫的味道，包裹自己的温度，眼中看到的情境，周围编织出的氛围…都是熟悉的，忽然，申中省心中竟莫名升起一股幸福来。

继续走，前面到了三岔路口；往右转，是社区菜市场。菜市场东面外围，围着铁栅栏，门常年开着；有小商铺围着。商铺前面与道路之间，有一片长方形的小广场；此时广场上小商小贩，摆满了地摊儿；人群在摊位前挑挑拣拣…

眼前种种，蓦然呈现，申中省被自以为忘了的场景，一次次击中；像回看多年前，有关自己的老电影。

申中省再次踏上了那段，隐藏在两边茂密树荫下的弯曲小径；眼前已经糊了。在闷热的空气里，他陡然感到全身一冷；皮层下的立毛肌，倏地一下缩起来；平滑的外皮层，立时变得疙疙瘩瘩。

接着，皮层慢慢紧起来，又渐渐变得麻起来；“寒意”沿着腰线往上冲，经后背，到脖颈；不自觉咬紧牙，鼻孔也跟着放大…最后，不知哪里来的水，一下从眼睛里又涌出来…

开始时申中省还擦一擦，后来发现擦不及，索性不擦了，任由它四处迸溢…他知道那是激动的饮泣，那是找到了丢了的东西的欣喜；那是寻到了应欢雨来之前的自己。

走到小区门口，情绪渐渐稳下来，他没着急进去；而是在门口，先定了定神，稍稍整理后，才信步往里迈；那副心情好像是去朝拜。

小区内的布局一点没变，青草、绿植、观赏树；有条不紊地错落在道旁，有冬青、杜鹃、龙爪榆；有桃树、石榴、紫茉莉…柏油的道面，光洁得很，循着往里走，不大会儿，便到了那处单元楼下。

看着楼前簇簇紫荆树，回忆竟失控般地涌现出。

申中省清楚记得那一年，俩人准备出去吃饭。一下楼，满园的紫荆花都开了；应欢雨很兴奋，拿出手机“咔咔…”就是一通拍。拍树、拍花、拍自己，拍到忘了去吃饭；却不忘叫起申中省，然后再一起拍。

应欢雨举着手机，靠着申中省，眼睛盯着镜头；不时提醒老公，记得“要笑嘻嘻”的。申中省懒得配合，又不想过多停留，假意配合，笑的比鬼难看；一脸的逆来顺受像，却逗得应欢雨“咯咯…”大笑。

思绪回来，再看看如今…“哎！”地一声叹息；他心中凄凉泛起，可谓是：

“ 紫荆树前有男女，男为中省女欢雨。

往日留影身相依，而今行路步单履。”

恍然如梦间，申中省唏嘘不已。

上了楼，进了房，中介开门相迎；相互寒暄后，领着查观。什么卫生间的灯啊，水龙头啊、热水器啊；还有厨房的煤气啊，油烟机啊等等。

甚至在厨房吊柜上头，申中省找到了四年前他买的的铁杆山药。当时忘记吃了，如今已干硬的真如铁杆了。还有厨子里，彼时他那还未吃完的燕麦，日期也是四年前的…

最后领去房间，那是他和应欢雨一起住过的房间；虽然房间一看就是刚被打扫过，垃圾都没顾上扔；但申中省一看到房间内的种种…那床，那橱，那连体的书桌柜；还有那衣架，那沙发…

交了定金，拿了钥匙，约好了签合同的日子；申中省便回去了。

回去路上，申中省内心涌出了近一年都从未有过的安宁；他突然有感而发，写了如下一段话：“

有错，不打紧；错了，就再来一遍；回到那最开始出错的地方…

或许你会找到那原始的勇气和内心的安宁。”

发了朋友圈，之后，盼望那人能扫（看）见；直到车上，申中省禁不住一遍遍地看，看是否有那人的“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