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夜半汛起遇景楸（2 / 2）

头顶的树枝上坐了个妇人，看年纪有五十余岁，映着火光竟然能看出一脸凄苦之色，低头看看她，又抬眼看向远方的潮汛。

“阿婆，您是困在树上了吗？我接您下来？”唐憾儿小心翼翼问道，生怕吓到对方。

“我是扬婆。”树上的人答非所问。

唐憾儿只好再问一遍：“扬婆您好，用不用憾儿扶您下来？”

那扬婆不答，意味深长的打量她一番，忽然向前一跃，只一瞬，人影落地，站在二人面前。

小晃立刻把唐憾儿拉在自己身后，看着扬婆一脸戒备。

唐憾儿却不怎么怕，她还未来得及感叹对方身手利落，就看见她脚腕上坠着一块重物，再细看，是闪着银光的镔铁。

扬婆注意到她的目光，不在意似的蹲下身，手一扯一拉，将绳子解开，把镔铁掷向远处湍急的河流。

“我水性太好，纵使跳下去也会浮上来，因此......”扬婆止住话头，无奈的笑了笑，“天意，我阳寿未尽，且再熬它几年。”说罢，向着河边走近了，纵身一跃，如鱼入水。

唐憾儿看见她入水去救乡民，却无端的有些心惊，那句“因此”后面是什么？难道她坠了重物想要自尽？如此一边琢磨着往水里探头去看，不料脚下一滑，就向下跌去。

唐憾儿啊呀一声叫，小晃不妨，本能地拉住她一只手臂，大半个人却已经挂在了岩壁上。

“小姐！千万别松手！来人哪——”小晃另一只手抓住了近前的一棵什么树，扯了嗓子喊人。

唐憾儿不会水，一时也吓坏了，脚下流水咆哮着，叫人心惊，脑子迅速转着，该怎么办？到处乱糟糟的，会不会有人注意到这边？......忽地，感觉身子一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拖上来，裹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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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之际，是景楸将唐憾儿救了，小晃被顺带甩到树底下，虽然看见他抱着唐憾儿觉得十分扎眼，却知道此时绝不是计较的时候，看她安全了，便先顾自己一只手扶着另一只膀子揉，刚才那一下子下坠，几乎被拽脱臼。

唐憾儿缓过神来，对着景楸说一声多谢，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那面具下一贯冰冷的面庞似乎悄悄松了口气似的，开口也不再那么冷漠，反而多了一丝疲惫：“这种地方你来凑什么热闹，快回去！”

“我头回遇上，一时好奇。”唐憾儿觉得自己给人添了麻烦，有些心虚。

“快回吧，这里忙着，...顾不上你。”

他似乎咽了个“我”字，也或许根本就是唐憾儿一厢情愿，只是此时劫后余生般的心绪起伏，格外容易意乱情迷，何况不止自己，紧挨着自己的这副宽阔胸膛里似乎也能听到心跳声咚咚直响，明明是在四面火光兼流水哗啦的乱夜里，那声音却清晰地叫人听了进去。

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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