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刺客（2 / 2）

所以他根本就没打算从这刺客嘴里知道什么，留下楚寒州不过是希望楚寒州能尝试开始自己思考，并且做出决定。

如果只是个杀手，只对主人言听计从当然可以，但是楚寒州并不是，或者说，他不能是个杀手，那些藏在背后虎视眈眈的幕后黑手不会放过他，他必须尽快成长起来，否则那些血债该有谁来讨？

对于刺客，是带回来酷刑折磨，还是顺藤摸瓜，只要楚寒州有决断，结果如何根本不重要。

但面对管家，颜翎只能冷淡的给出答复:“比起一把刀，我还是更喜欢像个人的手下。”

叶隐跟在后面，悄悄摇头：口是心非的家伙。明明都是为了那姓楚的好，还都说成自己的要求。

管家见到颜翎的态度心内犯怵，也不敢再多问一句话，转而态度十分恭敬地传达消息。“不知少主何时归家，家主不日便到。”

颜翎虽然贵为一觉江南少主，但从来不住在一觉江南。只在逢年过节回去一趟。

眼看要到年末，一觉江南有头有脸地人物都要回去参加宴会。所以他特地前来请颜翎回一觉江南。

“我自有分寸。”谈到一觉江南，颜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冷漠下来。

管家得到准确答案，不敢多做打扰，立刻告辞。

颜翎一路上都在沉默。一直等到回宅子，才神色淡淡地开始吩咐叶隐做事。

“糕点都摆上，顺便把八宝都泡上。”

“好。”叶隐知道这时候就该多做事，少说话。

颜翎取出糕点，仔仔细细装碟。点心渣子粘在手上，光闻着都带丝丝甘甜。

“您的口味和寒州果然是一脉相承，甜的让人受不住。”

他随口说了句，也不知是在怀念什么。然后挑了几盘卖相最好的，放上案台，认认真真上了三柱清香。再去东边的小厨房准备开工。

一进门就看见叶隐靠门蹲着对付那条鲈鱼。颜翎就看着他握着菜刀不会用，只能愤愤拿刀柄拍鱼。结果鱼蹦跶的太厉害，完全抓不住更别提杀了。

“你蹦啊！再蹦你也是条鱼，变不成龙的。”

他戳一下，鱼就蹦哒一次，然后溅起一脸水。

“你还不消停！”继续戳戳戳。

颜翎看不下去，凉凉道：“再动。这就是你的午饭。”

“别。我住手。”叶隐立刻放弃继续和鱼做斗争。

颜翎接过他的烂摊子，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叶隐挠头：“你要做什么？”

“古时有人为一尾鲈鱼弃官回乡，故而有莼鲈之思一说，你今日有口福了。”

“只怕你这份心意可不是为我。”叶隐轻嗤，他可是看的透透的。颜翎贵为少主，不论是这手好厨艺，还是这会儿尽心尽力的下厨，都是为了还在外面的某个男人。

“潇湘地界的鲈鱼最鲜，是南地人家惯常的菜肴。”颜翎也不否认，他的手艺本就是为了楚寒州学的。

“一觉江南虽靠近南地，但杂糅众多北地民风。你到底是去哪儿学的一手南地手艺？”叶隐记得刚来一觉江南的时候，还被颜翎的手艺惊艳过。

“以前在南地住习惯了，况且家里有个挑嘴的长辈，自然就会了。”颜翎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会心一笑。

“南楚？”叶隐隐约有了答案，试探着问。

“嗯。我算是在那里长大的。”颜翎过去的这些事情都是公开的秘密，故而他半点不奇怪叶隐能知道南楚，就是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

“那楚寒州他……是不是和南楚有关系？”

“是。”颜翎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叶隐一边感慨前路危机四伏，一边对颜翎今日的举动多了两分理解：“其实你也没必要那么着急，楚寒州这性子不是一天两天改的过来的。不用逼这么紧。有你在，也没人能能动他。”

“形势逼人。”颜翎摇头：“他这楚家遗孤的身份藏不了多久，一旦被发现，他就会陷入危险之中。”

“要我说，你干脆和楚寒州说清楚，让那家伙自己谨慎些。。”

“不行。”颜翎立刻拒绝：“我不想让他知道。”他微微垂眸，难得迟疑：“至少现在不行。”

颜翎显然十分抗拒让楚寒州知道真相，因为他不敢赌楚寒州知道一切之后会怎么看他。

叶隐却会错意，只以为颜翎这是担心楚寒州无法接受残酷的现实。忍不住暗暗感叹：楚寒州对颜翎的影响太大。

“那木头有什么好的？你这么死心塌地？”

“你没见过真正的他？”颜翎不赞同这个评价：“他只是忘了太多事。”

“明明是忘了一切，半点都想不起来。”叶隐拆台。

颜翎没理会他，专心熬汤。

一桌菜肴唯有鱼汤需要久熬。等这道莼鲈之思完成，其它菜肴都可以上桌了。

灶台上蒸屉腾腾冒着热气。叶隐顺着香味溜过去，预谋找机会偷吃两口。

颜翎拿过泡好的八宝倒下锅，慢慢熬。东厨里剩他一个，静悄悄的，只听见水泡“噗嗤噗嗤”破裂声。

颜翎盯着粥，表面上熬的认真，思绪却跑到了别处。叶隐说的其实没错，他千防万防也不如楚寒州自己提防，可是那些过去，想起来就令人不堪的阴谋与背叛，他不能告诉楚寒州。

如果告诉楚寒州真相，楚寒州会怎么看他？那样的话，楚寒州不会留在他身边的，可是他等了这么久，不可能让楚寒州再离开的，他不会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