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慢半拍的姜六（2 / 2）

秦满钰心中暗想都是老六了，怎么可能先死，但是奈何疼得说不出话来，只求他们赶紧想起他，带回去救治。

众人讨论半天无济于事，最终决定还是回去再说，一些人小心翼翼抬起十一往山下医馆去。

顺带着指挥个家丁，那厮憨起一坨，伸手就把秦满钰蛮狠抱起来，腰骨咯嘣一声，秦满钰白眼一翻，脱离了身体。

求求了，对他好点，他只是没娘！不是凉凉！

高空坠落的伤员照他们这样贸然搬动，指定造成二次伤害。

就好比秦满钰现在，只能跟着一群人飘到了医馆。

年岁已大两鬓斑白的大夫先摸了已经断气的十一姑娘，只说一声：“来晚了，没救了。”

这才转身摸上秦满钰的背骨，眉眼一低。

又抓起胳膊把脉，眉眼再低。

半响长叹一口气：“这小哥儿伤势过重，老夫也无能为力，你们带回家吧，先用老参吊着其命，若是命好，今晚熬过去，以后也会不良于行，若今晚……哎你们哥儿命该如此，就装备后事吧。”

此言一出，在场人员无动于衷，倒是之前因为听到十一没了的几个随行家仆早早瘫软在地，哭爹喊娘。

秦满钰回首观望众人，有几个半磕眼睛晦暗不明，有几个姐妹假意哭啼香帕侍眼滴泪未流，更多的事不关己冷眼旁观。

真心实意的没有，虚情假意的也没有。

众人又带着十一的尸体回家，那憨仆又想一把抱着姜六走，眉眼垂下地府的大夫，一把制止：“你这是害怕他活过今晚是吧。”

憨仆白着张脸，张嘴就来：“又没人在意，费那么多心思干嘛。”

说完就抱着姜六大步向前，赶上前面的人。

“作孽！作孽！”大夫被直言直语抵得气血上涌，活了半辈子，眼睁睁看着生命的流逝，却也无能为力，可怜小娃垂髫不见世间万般。

回了姜府大院一群人都跟着去前厅请罪。

姜老爷出门在外，主母皮氏阴着黑脸主持大局。

十一姑娘生母五姨娘小柳氏拧着帕子哭闹不止，皮氏呵斥后堪堪收敛。

因十一亡三岁，不能大办，那意思草草掩埋就行。

小柳氏垮着张小白莲脸，双眼通红几次欲言又止，暗中把同行的大女儿姜七姑娘狠掐了几次泄愤。

姜七含着一包泪不敢哭泣可怜巴巴望着皮氏，皮氏权当眼瞎。

小柳氏最终还是妥协，讨了些好处，预备草草做法就埋了。

皮氏得意的眉眼一勾，转头一看姜六还在喘气，眉头瞬间皱了又皱，众目睽睽下顾及面子，从库房忍痛批了根年份浅的移山参参。

招呼管家送过去让六院里仆人熬一熬，先喝看看。

才交代就听到看了许久热闹的三姨娘姚氏噗呲一笑。

二姨娘虞氏不得宠，年前二姨娘死了，院落更加破败，早就没了仆人。

倒不是姚氏可怜母亲早亡的姜六，只是单纯想让皮氏脸上挂不住。

皮氏果然恼怒，狠瞪了一眼挑事的姚氏，姚氏顶着显怀的肚子向前一送，回了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

皮氏气结，心中暗道不愧是那勾栏院里出来的头牌，风骚得很。

姚氏倒不以为意，本就想着只是给皮氏添堵，敌人不开心，她就蛮开心。

皮氏白眼翻上天，迫于脸面，只得现场院外挑了个扫地的粗使小仆，命令他把姜六搬回小院全权照顾，回头让管家把参熬了送过来。

交代完，皮氏带着人三三两两撤去安葬十一了。

那小仆心中极度不情愿哭哭啼啼念叨着还不如去扫地呢，表情比死了爹还难过。

秦满钰跟着小仆，回了属于姜六的小院，这才发现，的确破败。

唯一能看的居然是一棵开得三三两两的桃花树。

分来的仆人，呆不过个把月，想方设法都要离开，长年累月都是姜六一个人住，流水的仆人铁打的姜六。

院落本就是当年姜六母亲虞氏住的不知名小苑。

虞氏还在那年，前有主母皮氏风头正盛，后有花魁三姨娘姚氏新起之秀，来路不明的孤女虞氏本就不得宠住得更是边缘地带。

虞氏又身娇体弱生下姜六落下病根，熬了几年也就油尽灯枯。

这地好像被人遗忘一样。

年度检修都直接忽略不计。

越发破败，现在就姜六睡觉那屋还能看，其他都塌的塌，垮的垮。

鬼来了都得说声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