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恋爱脑(1 / 2)
夜空无云,明月高悬。
江南省第二国际机场灯火通明,一架架满载的客机正井然有序地起飞、降落。伴随着引擎轰鸣声,漂泊的人永不停息。
大厅内,便捷的自动传送带安静地载着睡眼惺忪的旅客。
他们像是流水线上的包裹,被一个个地送往出站口。
出站口外,无人驾驶出租车正一辆一辆地排着队,直到有客人拉开车门坐上去,那车才缓缓地向前移动,车顶的红灯也紧跟着变绿,逐渐加速朝着机场外高速驶去。
此时已至深夜,但出站口的吸烟区,依然站着几个稀稀拉拉抽烟的旅客,或是刚来,或是要走。
但他们都只是摆弄着的各自的手机,无人言语,只顾吞云吐雾。
一个穿着风衣的年轻女人安静地靠在围栏边,点燃了手中的香烟。
烟雾从她那诱人的红唇中轻轻呼出,被夜晚的风徐徐吹散。
洁白的过滤嘴上留下一抹鲜红的唇印。
女人身旁,蹲着一个正在摆弄魔方的年轻男人。
年轻人瘦小的身体看上去似乎有些瘦弱,在这个炎炎夏日里还穿着一身深蓝色长袖卫衣,头上戴着一顶纯白色网球帽。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手里的魔方,想要记住每一面的图案。
那魔方足有5阶,密密麻麻的色块错综排列、杂乱无章。
可年轻人仅仅把魔方翻来覆去看了不到一分钟后,便闭上眼开始复原,他的双手翻飞,速度极快,只看得见阵阵重影。
风衣女人的烟还没抽完,年轻人手里的魔方便已恢复原样,每一个色块回到了它该有的位置上,不重不漏。
年轻人看看了手表,似乎对自己的耗时很不满意,于是又一次将魔方打乱。
这时,一辆车牌为“江A-”的无人出租车缓缓驶到了女人的面前,安静地停靠在路边。
女人掐灭了手中的香烟,朝蹲在地上的年轻人喊道:“走了。”
年轻人抬头看着面前空荡荡的出租车,将魔方揣进兜里,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
在这个人流如织的机场里,并没人注意到这两个普通的旅客。
就像这一刻,他们背后那不停起飞降落的飞机,谁也不记得谁。
......
锦城市某别墅区,金碧辉煌的赵家府邸此刻正亮着灯。
赵正豪左手端着一杯威士忌,右手夹着一根名贵的雪茄。
吐出一口青烟,他眯着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那是他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那个本来雍容华贵的女人,此刻就像个疯婆子一样,在他面前手舞足蹈。
“赵正豪!我再跟问你一遍,你到底给不给你儿子报仇?!”
龚娟穿着一身丝绸缝制的睡衣,精致的短发此刻显得有些乱糟糟的,那深蓝色的发卡似乎没戴正。
两道浅浅的泪痕冲花了她精致的妆容,红红的眼眶里满是怒意。
作为赵哲的亲生母亲,这个家庭的第二主事人,此刻她有权利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因为就在刚才,她收到了一个消息,那个让自己儿子成为植物人的罪魁祸首醒了过来。
从始至终,不论警方怎么说,她都不曾相信自己最疼爱、最懂事的儿子会做出那样的恐怖的事情来。
她觉得这就是一场冲着赵家人来的阴谋和诡计。
江河便是那些藏在暗处的猎人手中的弓箭。
当初医生说对方也成了植物人,所以她才暂且不追究。
但现如今那人醒了,自己的儿子还躺着,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赵正豪默不作声,拿起酒杯正欲饮。龚娟猛然走过来,抢夺过他手里的酒杯,狠狠地摔在大理石地面上。
玻璃如雪花般绽开,与地砖的纹路交相辉映。
赵正豪冷冷地看着龚娟,放下手中的雪茄,站起身,抬起巴掌准备狠狠地扇过去。龚娟见状不退反进,伸着脖子怒道:
“你打!有本事你打死我!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打啊!你个没出息的家伙,儿子被人害成那样,你连个屁都不敢放!”
赵正豪脸上冰冷的表情瞬间转为了勃然大怒,他额头的青筋暴起,脸憋得涨红,但那高高悬起的右手却迟迟没有落下。
他还是没能放得下这二十余年的夫妻感情。
赵正豪颓然地坐回在沙发上,袅袅的烟雾遮住了他如刀刻般的脸庞,这个曾经叱咤商场的风云人物此刻似乎苍老了许多。
“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啊。”
赵正豪无力地呢喃着。
他何尝又不疼爱自己的小儿子呢?
可他找人查过,赵哲杀人的事情,铁证如山!
不是常言“虎父无犬子”?为何大儿子与二儿子之间的差距会如此之大?
他又忽然想到自己的前妻,那个温柔的江南女人。
是因为大儿子更多继承了她的基因吗?若是当初自己没有做那个自己不得不做的选择,或许如今应是家业两全吧?
罢,事到如今,想这些又有何用?!
那些贪婪的敌人正在角落盯着赵家,伺机而发。
此刻他赵正豪必须得站出来,震慑住这些蠢蠢欲动的豺狼。
念及此处,赵正豪轻身站起,绕过仍然死死盯着她的妻子,只身走进书房。
拉开抽屉最下层的暗格,里面放着一部已很久没有开机的旧款手机。
他打开手机,拨通了里面唯一保存的无名号码。
“三哥,明天老地方吃碗茶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嗯了一声后,挂断了电话。
......
江南大学,2号女生宿舍。
浑身滚烫的沈木心正把自己紧紧地裹在被窝里。在这炎热的夏日,她的额头已经闷出了一层细微的汗珠。
可她不敢掀开被子,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脸应该比那熟透的苹果还要红。
室友们正围在一起小声讨论着她和那个神秘的少年,那夹杂着好奇的低笑声阵阵透过棉被传到她的耳朵里,更让她的心跳加速一分。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宿舍的了。
当时她太激动了,看到那个本该昏迷不醒的少年突然好端端地站在她的面前时,她根本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喜悦与激动。
可当她最终平复心情时,才发现正被上百人围观,而那些观众的脸上满是惊恐与“绝望”。
后来的事情她便不记得了。
她只晓得自己的脸可能比夏日里晌午的地面还滚烫,心跳比那穿越悬崖的羚羊还快。
当她被江河从背上轻轻放下来时,她才发现两人早已经穿越了满是翠绿藤萝的校园长廊,也走过了那些静默无声湿润芬芳的梧桐树,来到了她的宿舍楼下。
她甚至记不得自己与江河说了些什么话。
她只晓得,在那坚定而温暖的背上,她看到了天上的月亮。
今晚的月色是那么美。
就在沈木心快要把自己闷中暑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小心地掀开了被子的一角,怯怯地露出了那张红彤彤的小脸来。
呼....
她长舒了一口气,墙角的空调传来凉爽的风,为她滚烫的脸皮带来了一丝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