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理性感性（2 / 2）

这么做不是因为林枫傲气，是他真的没有时间去承接当事人的心理垃圾，直截了当才能用最少的成本尽可能多的解决问题。律师与当事人永远站在统一战线，却不能和当事人保持思维方式的一致，否则就失去了律师工作的专业性，过多的情绪化也会削弱这份专业性，令律师们要么堕入和委托人一般无二的凄风苦雨和歇斯底里，要么收不回代理费。

武思思不是没有过收不回代理费的经历，委托人找来的时候，穿衣打扮与乞丐无异，她一时心软说等案子结了再交费，谁料判决书送达的第二天这位委托人就消失了。当然，武思思太不缺钱了，对钱也不在乎，可是自己的劳动成果总要有些等价交换价值吧？她实在是想不通。为此林枫安慰她，若非风险代理，费用一定要提前收，不管这个人是如何穷困潦倒。因为，每一位当事人都是演技派。

看过太多戏精表演，律师们基本上做到熟视无睹，像武思思这般还有一颗又大又软同情心的律师，真的是不多了。

武思思知道林枫这是在警告她，她刚入行，有些尺度掌握不好就很有可能酿成大祸，就拿武彦和郑竹卉的事来说，能有预期效果自然是皆大欢喜，万一有个什么不如意，就有可能被武彦或是郑竹卉反扑，今天的援手在明日就名称对方的匕首。武思思所以要帮忙，不是她钱多没处花，而是因为在她看来武彦和郑竹卉遭遇的校园暴力，根本就不是一起案子，或者说不是解决了这起案件就能够一笑而过的往事，这根本就是亟待解决的社会现象，她没那么大的能力去扭转整个社会面貌，但她既然有能力帮一个，为什么选择不帮？

林枫朝武思思翘起大拇指，“你高兴就好。”

“不能因为我们天天遇到混蛋，就把所有人都想象成混蛋吧。”武思思说完后，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舵盘，林枫曾做过海员，这样的装饰物难说与这样的经历无关，“我就佩服师父，他永远都有一股热血在。”

嘿。林枫还真是不能忍耐自己喜欢的女人当着面夸别的男人，即便她所夸属实，那个人他也认识。不过，林枫注意到的却是武思思的另外一道情绪，自始至终都淡淡的躲在她言谈举止间，“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武思思并没有追问。她的思绪早就飘回到自己的十二三岁。

武思思自幼家境优越，父母又不是那种低调行事的人，她从上小学开始就有车接送，人又长得好看，性格又乖巧可人，学习成绩更是优异，深得老师们和男生们的喜欢，几乎可以说是全校男生心目中的女神。这是悲剧，因为武思思不可控地成了全班乃至于全校女生的公敌。

那时候的中小学生，还没学会用暴力解决问题，她们更多的是采取冷暴力，彼此约好谁都不跟武思思说话，包括她的同桌，那位笑起来眼睛眯成两道好看的月牙，又有一张可爱圆脸的可爱女生，和她也没有任何互动，武思思每次说话，她都如临大敌，生怕那句话与她有关，就会遭遇池鱼之殃，也成为全民公敌。甚至是一些班级的、年级的、学校的重要通知，也没人告诉武思思，最严重的一次是耽误了某个全国知识竞赛，当时交了报名表后的武思思当天随学校到邻市参加另外一项活动，并没有在意报名后续。在活动期间，知识竞赛的组委会通知校方交纳报名费，学校把通知下达到年级，年级把通知传达到班级，班主任把通知告知了班长，而班长，哦不，女班长却没通知武思思，当然更不会没有人告知武思思不交报名费意味着自动放弃。直到这个全国轰动的比赛成绩公布的时候，武思思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弃权”，弃权的原因是没有任何人告知她需要交纳报名费，更令人气愤的是同班的另外两名女生，也和她一起参加邻市活动的女生，却有女班长帮她们代缴了费用。

那个时候的武思思就有用事实说话的本能，直到查出她得知是女班长从中作梗的时候，直接找到女班长，对方答曰：她们让我帮忙交费就交费咯，至于你，我忘了。

忘了？多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对青春期的武思思来说，天打雷劈一般。

并不是说武思思参加了这项比赛就能如何，但是她倔强地将中学时代的诸多不顺归咎于次，并无辜看低自己，明明是明媚女孩，却无端生出了许多自卑、阴暗的心理，以致于成年后她耗费数年时间去矫正，多少还有些矫枉过正，变成了如今这么傲气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的傲气女孩。

所以，武思思很理解武彦和郑竹卉，他们都是孤军奋战的勇士，即便遭遇殴打、恐吓、威胁，甚至于生命危险，他们并没有选择屈从，而是奋起反抗。这样的孩子，怎能不伸手拉一把？

“我要再打第三个电话。”

“谁？”

“海城周报网的那位记者！”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