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萧总管（2 / 2）
众人一起进了修缮一新的兵马都总管府，当初耶律淳先收拾好了这里后，秦刚却没有住进来，现在看来却是极有先见之明。
萧奉先在进来的时候，也是同时想起了那些正为副都总管的徐三，明知故问地说道：“那个徐副都总管，之前是在哪里办理公事啊？”
“在下乃是一个军汉，却是习惯靠近军营，所以就在营地之旁找了一处，也是方便得很。”秦刚在后面低着头瓮声作答。
“唉呀！我看这里甚是宽敞嘛！徐副都总管不妨可以搬来与本将一同理事，这样也是便于咱们之间的交流沟通嘛！”这萧奉先假意客气道。
“在下粗野惯了，哪敢打扰萧都总管的清静。”秦刚依旧低头作答。
很快，众人到了正厅，萧奉先看了看里面的摆设，一应俱全，倒也满意。由于耶律淳没有过来，现场之人，倒也以他为尊，便毫不客气地做了上首之位，转而对其他人说：“皇命多有催促，本将也不敢耽搁，接诏之后便马不停蹄，星夜连程，所以匆忙来到东京，却也没顾得上给各位准备什么见面礼，真是唐突了啊！”
众人一听，立即心领神会，连说道：萧都总管的到来，就是给东京军民带来福祉的，那就已经是带来了最好的礼物。而且如此寒冬腊月里上任，理应是由他们来多尽地主之谊，要向都总管来敬献礼物的。
于是，这些官员便一个个按照各自的地位，由低至高，陆续送上自己恭贺萧都总管上任的礼物。
最后自然轮到了官职仅次于他的副都总管徐三。
幸好在此之前，秦虎已经匆匆赶了回来，并将带来的东西交到了秦刚的手上。这时他才微微一笑，解开了原本一直故意遮得比较严实的头上貂巾，完全地露出了自己的脸庞，并向前走出几步，到了距离萧奉先十分近的位置上，朗声说道：“萧都总管履新，徐某无俗礼相送，特意赠上吉言两句，舆图一份！”
此时厅内的其他之人都是面面相觑：这徐副都总管莫不是吃错了药？这萧都总管上任履新，其他人都恨不得挖地三尺，把家里祖传宝贝拿出来送礼，却从来没见过送礼只送吉言两句再加一张纸的。
萧奉先听了也是极为惊讶，但是他更为惊讶的是，此时站在面前、并露出了真容的这位徐副都总管，却是让他越看越觉得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
秦刚微微一笑，继续开口道：“徐某祝萧都总管步步高升万事顺，财源广进回扣增！”
当“回扣”二字说出之后，萧奉先便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更加惊讶地指着秦刚就叫出了声：“是你！居然是你！是……是……”
“是我！正是徐某！”秦刚却一边笑道，一边更进一步地截下了话头，“萧都总管真是好记性，你我都是南京城里的老熟人，天津寨里的好伙伴！而且在下的这两句吉言虽轻，但是接下来了这份舆图却是很重，萧都总管不妨先看一看再说？”
萧奉先此时的头脑一时有些空白，一时之间，他也顾不得多想，立即从随从手中接过秦刚递过来的那份纸卷，展开来之后便默然了。
这的确是一张舆图，是秦刚在前些日子与手下几人在讨论辽东一带接下来的各项布局之时才亲手绘出。在这个时代，舆图是极其难得的东西，就算是辽军中花费了极大的气力与资源绘出来的，也不可能有秦刚凭借着后世记忆画出的这份更加详尽与准确。
今天秦刚先认出了萧奉先，情急之下，决定押注对方贪财的本性，立刻让秦虎取来了这张舆图，此时送到了萧奉先的手上。
“萧都总管星夜兼程，心系辽东军务，徐某提前准备了辽东的军事舆图一份，内里机密军事诸项，涉及部队驻防以及回扣之事，愿与萧都总管具体详商！”
这是秦刚第二次提到了“回扣”一词，在场之人，包括秦虎都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是何意。但是萧奉先却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就是他在南京大发其财的根本——所有的生意都由商人们去做，他做为军事主官，直接从中每笔按比例拿这回扣就行了。
而萧奉先此时也已经明白，这个徐副都总管、也就是秦刚不断强调的“回扣”一词，定然会有着相应的条件，他的脸色变了两变，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抬头和颜悦色地说道：“还是徐副都总管心细，能够察觉本将的真实心意。本将上承皇恩，下接民意，这次来到辽阳，每时每刻都是忧虑这辽东的防务、更是担心这东北的军情。徐副都总管的这份礼好哇！正合我意！正合我意！”
众人不明就里，也只能跟着后面将两位都总管加在一起猛拍马屁。
“本将还是要以军事为重，这就要和徐副都总管就辽东军情作些细商，其他人等就都先回去吧！”萧奉先如此说道。
“萧都总管马不停蹄、如此关心军务，真是我等表率！我等不敢打扰，这就告辞！”
“萧都总管一定要注意身体，不可过多操劳。下官这就告辞！”
于是，一众官员将领纷纷退出，厅中只剩下了两人。
“萧郎君别来无恙啊？”秦刚微微笑道。
“秦……秦刚，你真是胆大包天，你这个大宋的叛臣，居然胆敢冒名出现在此，我要把你抓了交去大宋，定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萧奉先此时压低了声音，却态度凶狠地威胁道，“而且你居然能混到这里，想必一定是那混同郡王在背后阴谋谋划，你们一同欺瞒我大辽陛下，我只要一封奏章，也会将你们……”
“别！别啊！萧郎君不如先听我说一句！”秦刚赶紧拦住他，“混同郡王早已身居高位，不可能无缘无故就会帮我来隐瞒身份，又费心费力地将会安排到此地，萧郎君就不想知道其中的原因么？”
“哼，那你就好好说说，到底给了他多少的好处？”萧奉先起了兴趣。
“某在大宋做官不慎，遭遇劫难，前事估计萧郎君应该有所耳闻。不过某的官身虽丢，可那些具体的生意产业，却都有一直有着族人亲信打理，一直还是牢牢地握在手中。萧郎君在天津寨那里，就算不去查查，也是能感受得到的啊！”秦刚慢悠悠地说道，“所以，某现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可以给任何愿意帮着我的人、尽可能地分出足够的回扣，以供分享！”
“你的意思是，混同郡王安排你来东京，是因为你在这里能够帮他发大财？”
“萧郎君真是聪明！辽阳虽然略显闭塞，但是位处辽东，北边有女真鹰路，东边又有高丽商道，南边可是渤海之地的庞大市场，现在又因为耀州港可通海商。就如此时您能看到的这张舆图上所示，辽阳此地的商机不可限量，唯独只有一事须得防备。”
“何事？”
“东北方向的女真人，只要他们不来捣乱，此处又不显山露水，实则是比南京更好的发财之地。所以，混同郡王才许我此地之职，一是控制防备女真人，二就是要与我一同瓜分在这里可以赚得的巨大财富。谁知混同郡王自己的脚跟没有站稳，突然地也就把这里的一堆事都给撇下了。原先某是想着，只要新任的都总管过来，在下就准备钻进东北老山林里自己生闷气好了！”秦刚苦着脸如此说道。
萧奉先听出了秦刚话里的意思，所以此时装作不悦的样子说道：“你也未必太小看了我，那个耶律宁虽然算是个郡王，但他却哪有什么样的根基和背景呢？再说你我之间早有深厚的旧谊，按理说，那时你出了事后，直接到南京来找我便可啊！否则哪嚅会至于弄到了今天这样的尴尬境地啊！”
“说起来也是啊！”秦刚趁势说道，“不过，眼下遇上萧郎君到来，秦某才觉得这是冥冥之中便有安排。更是说明，只要咱俩真正地进行联手，这辽东的金山银山一般的生意，不就可以尽归我们之手了吗？”
萧奉先顿时心情大悦，原本他来辽阳任职的郁闷与不满，顿时烟消云散，他使劲地拍了拍秦刚的肩头：“秦，哦不，徐兄弟，你放心，在这东京道之地，全由兄弟我来罩着！你就放心大胆地按照你那张舆图里画的那样，把生意给我往大里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