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荡尘祸(2 / 2)
两人接连挥刀将府上余留下来的人尽数斩尽,一个能呼吸的活口都不曾留下。
自口颈处流出猩红的血,漫下石阶,顺着地隙涌向庭院中的小池中,顷刻间血水相融。
这时天上响过一道闷雷,苏祁脸色一变,将刀上的血在衣裳上抹净后,同奉均说:“检查过了罢,是否还有活口?”
“回副使,已全部除净。”
“快去追马车,他们不会走官道出城,附近肯定有偏道,我们往南去。过会儿要是下雨就糟糕了,路上的车印会被雨水掩埋。”
“是。”
两人自正门上马,绕到后门,在地上寻车轨的踪迹。
苏祁紧拉缰绳,视线顺着土路一直望向西南处:“走,往这边。”
两人策马扬鞭一路随浅痕出了平秋。
自苏祁和奉均走后一个时辰,徐宴之还在与赵延谈论这次修坝事故该如何处理。
赵延端起酒盏来他身边:“听闻少卿大人是殿前状元,实在是年少有为又洞隐烛微,这次劳烦少卿大人亲自前来视察情况,下官敬大人一杯,以表感激之情。”
“不必了,我不胜酒力,先前在宫中宴席上就从未饮过酒。”
徐宴之穿了身玄色直襟云纹缎制的圆领袍,坐着堂中,如阎王身边的黑无常范无救,可却不似传说中矮胖面黑的相貌,恰之相反。
拿不拿人命是一事,能将赵延送往都察院才是真。
徐宴之看了他一眼,前面桌上的东西他一口未动。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自来前他就觉察这赵延眼神闪躲,行为有异,但又一时猜不出什么。
赵延袖中藏了亮刃,可见着眼前人高出他近两个头的身量,心里生出退缩。
他不多推让,将酒杯搁在桌上。
“对了,少卿大人为何要寻齐先生?”
“有事想问。”
一语毕,再度陷入沉寂。
过了半晌,赵延说道:“齐先生好似不在平秋了。”
徐宴之看向他,手中一直握着茶盏,眼神不咸不淡:“自你说谎开始,我就知道了。”
他将在温苑秋那,取来验毒的药粉,蘸了一点在指尖,搁在茶盏边缘轻磕两下,眼见一两点粉末入了茶水中,浅青茶汤逐渐变深。
他凝神静静看着,心中有了定夺。
他自腰封处抽出一把精巧刀刃藏于手中。
两人皆有展露锋芒之心,但徐宴之比他更为笃定,自赵延转身归座时,长腿一跨,刀刃显露,屈肘抵至他咽喉。
身后有影,脖颈处冰凉刺痛,赵延猛然一惊:“少,少卿大人这是做什么?”
说话间,赵延不小心将袖中藏刃抖落,咣当一声,在府衙大堂内格外响亮。
徐宴之不需往下看是何物,眼眸骤暗几分,手中利刃抵的越近。
“赵知府想做这乱党中的一份子,还真不少费心思,自小被父母养成的好礼教如今要被自己亲手摒弃,心里是何滋味?”
“少卿大人是何意?”
徐宴之未答他的话,自顾自的说:“茶水无毒,投了迷香,这味道我在齐闻山的画作上闻到过,你与他究竟是什么关系,需不需要去府衙的暗室里一探究竟?你几次眼神闪躲,不敢与我对视,数次都看向后堂,后堂内有什么,可藏了什么人?”
赵延猛然一惊,身子抖了一下,颤颤的有些站不稳。
徐宴之借身量差异,轻松将人制服在地,复寻来麻绳将人绕几圈的捆上。
他拿着绳结一端,拉着人去往后堂。
“齐闻山被你藏哪了?”
徐宴之将后院的石墙都摸了个遍,愣是没发现什么暗格机关,脚踩着几块色彩不同的地砖也纹丝不动。
“少卿大人听下官说,这,这当真不是下官的意图,下官也是受人胁迫,不得不从,下官身份低微在他们手里还不如蝼蚁命贵。”
“他们?”徐宴之的手腕挽着绳,绕在手掌中,施力一拉将人拉了到了身边来:“知府说的他们,是工部侍郎王灏还是骠骑将军武晋?”
赵延脸上净是难言的愁色:“下官知道苏大人来平秋是为了何事,下官只知是旧仇旧怨,乃与前临川王爷有关,下官确实授命囚禁了齐闻山,为何囚禁也是因齐先生的来头。”
赵延生了张老实人的脸,面容轮廓方正瞧着敦厚实在,为人更是如此,徐宴之问什么他便也答什么,颇有知无不言的味道。
徐宴之打量着他的神情:“下药这事我倒能既往不咎,你边带我去见齐闻山,边同我说此事的因。你若老实说,俞尚书那边我也好想法子给你一个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