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拾一(中)(2 / 2)
徐宴之也没想到办个案子来趟国子监,温苑秋竟然还在这没走,身后还站着两个男人,他眉头蹙着往那三人处看去。
温苑秋还是头一次见他穿劲装,显得他宽肩窄腰身量还高了几分,人看着也精神多了,只是越瞧越觉得有自家兄长身上那股子杀伐果断的感觉。
苏祁瞧这仨人像是叠罗汉一样杵着,狐疑道:“你们三位这是……”
谢关宁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今日出门没有看黄历,倒了血霉才碰到这么多事,倒不是因为徐宴之和苏祁突然到访,而是害怕谢灵绮的丑事被传出去,本来温苑秋瞧见了就瞧见了,她肯定不会乱说,但他与徐宴之不算十分相熟啊,虽然知道两人关系是表兄弟,但还是觉得丢脸。
“……”
三人皆是沉默,池极还不知道为何锦衣卫会来,虽然在宫里没少碰面,但真的因为公事撞到了一起,这面前两人还都是官职比他高的,他自然而然的也搭不上什么话了。
温苑秋扯了扯徐宴之的衣裳问道:“你怎么忽然来这了?”
徐宴之生的高,一眼就看到亭廊处隐约有两个人在蠕动,他也没有答话,略过几人就往深处去了。
“欸……”
苏祁伸手拦住欲跟过去的谢关宁,说:“今日本就是因为一个案子来的,还请诸位莫要插手阻拦。”
众人纷纷跟过去了,那两人本在亭廊那头撕架,哪知动作就越来越不对劲了,五人都站着似乎是在看戏一样。
季从娍身上全是一道一道的指甲抓痕,脸上也被挠了几道。谢灵绮也不好过,身上衣裳彻底被撕扯烂了,挂在肩头裸露处半个胸脯。
谢关宁压根没眼看下去,急忙说道:“两位大人既然来查案子的,这两人就别瞧了……”
谢关宁心道都别看了别看了,丢不起这人,但他又不能去将两人分开,这样多少有些欲盖弥彰,但也不能放任这两人光天化日之下……
徐宴之抽出剑,将剑鞘丢给了苏祁就走了过去,剑在手里挽了个花反着拿在手中。
两人正扭打的起劲,皆是面目狰狞脸因恼怒发红充血谁也不让这谁。
徐宴之走过去瞧了那个男人一眼,旋即就伸手将人从地上拎起来仔细瞧了瞧面容。
“季从娍。”
季从娍从疯魔中回神,看了徐宴之几秒后猛的挣开他,也不顾自己衣装是否避体他撒丫子就跑,一脚蹬在后院的白墙上想要往外翻,徐宴之正欲去追,一只脚被谢灵绮伸着手抓住。
温苑秋立马就知道了季从娍这人肯定有什么案子在身上,她拉了拉苏祁急的直跺脚:“苏大人快去,一会人跑了!”
苏祁还未做出答复,只听一声惨痛的哀嚎声,谢灵绮捂着腹部蜷曲在地上,徐宴之早已几步冲到墙边抓住季从娍一条腿,用力一拽将人从墙檐上拽了下来。季从娍本就看着弱的很,谢灵绮给他争取的时间压根就不够他爬过高大的院墙,这一摔季从娍痛呼一声,拧着身子就准备站起来,徐宴之擒住他的手,将锃亮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说:“一群流寇仅剩下你一人,再跑都是徒劳,还不如安安生生跟我们去牢里呆着。”
几人过来的时候,都听到徐宴之说的话,除了苏祁皆是脸色剧变。
谢关宁说:“这季从娍是流寇?”
若是真的,谢灵绮方才还想困住徐宴之解救季从娍呢,包庇恶党远比被知晓偷欢丢人更多,甚至若是被人知晓了,他们谢家就会被人诟病,甚至失去皇上的宠信。
“是。”
谢关宁脸色煞白,若不是背后站着池极,他就真的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了。而谢灵绮疼的昏厥过去了,头发散乱如同杂草一样,糊了一脸。
苏祁将季从娍重新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丢给了手下,想去抓谢灵绮的时候,谢关宁忽然拦下,说:“谢灵绮并非流寇,还请苏大人高抬贵手,能否不抓……”
徐宴之将剑合在鞘中,凉凉的瞧了他一眼:“即便谢小姐不是流寇,方才帮了季从娍那也算是同党,只是带回去问问话而已,谢大人不必紧张。”
谢关宁垂下了手臂,说:“那今日之事能否请几位不要说出去,即便谢灵绮不要名声,我们谢家的名声还是要的……”
他斟酌许久,才十分窘迫的择言而出,谢灵绮哪次出茬子不是他兜底啊,这次属实是让他使出最后那点尊严了。
徐宴之轻笑了一声,态度依旧冰凉:“谢大人口中所言的是哪件事?是谢小姐与流寇颠鸾倒凤之事,还是谢小姐与流寇结为同党之事?”
“徐宴之……”温苑秋在旁小声提醒他,她瞧着谢关宁脸色越来越差,而徐宴之分明是知道的还依旧似是刁难一般直言直语。本来王室贵胄眼里就容不得一点脏污和劣迹,门面看的比什么都重。
他低头瞧了一眼温苑秋,看到她略带责难的眼神,心里不是滋味,合着她是帮着谢关宁说话?
徐宴之在她身上略了一眼,说:“霁月郡主,我们公事公办,难不成这世家连承认错误的本事都没有?包庇盗贼流寇该处什么刑罚,需要我念给你们听这人我才能带走?若是觉得我说话刻薄不爱听,可以不听。”
他语气生硬又不近人情,温苑秋心里都有些怕他了,而且还这么生疏的唤她。
苏祁在这期间也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也没露出什么表情。待徐宴之走后,温苑秋拉住了苏祁低声问道:“苏大人,徐宴之今日怎么肝火这么旺盛?”
“或许……他办公事的时候就是这样,郡主要是想知道不妨自己去问问。”
苏祁丢下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就走了。
是啊,他好像从进来起就没瞧过自己,只有方才打断了他的话,他才看了她一眼但是那一眼丝毫没有情感掺杂,冰冰凉凉的好似这人的血都是这个温度。
她追了出去,瞧见他们一行人骑着高头大马往大理寺的方向去了,身后似是听到了谢关宁唤她,她只冲谢关宁挥了挥手就直冲大理寺去了。
被人领进去后,温苑秋去了他屋里没见到人,也没有看到方回,她随手拉了个司务询问,才知道他们人还在大牢需要等一会。
她就这么坐着等,等了足足一个时辰门外才有响动,她急切的去开门,门开了忽然一道黑影在她眼前晃过,她旋即就觉得脸上像是被东西剌了一下,钻着心的疼,血顺着脸颊流还能隐约感觉到有血一股一股的往外冒。
“啊!”
她忽然睁开眼,四周漆黑一片,自己还坐在椅子上呢,腰背酸疼的要命。她伸手摸摸脸发现什么都没有,原来那是她睡着了做的噩梦。
她思绪刚刚回笼,门外就有了响动声,她凝神细听那个脚步声听着熟悉的很,只是比以前急促了些。
她点着一个蜡烛等他进来,似是看到屋里忽然明亮,脚步声停在门口。
一门之隔,徐宴之说:“郡主往后少来大理寺。”
她欢天喜地的等,只听到屋外人冰冷的口气,那一句话就将她一颗热腾腾的心上浇上了一瓢冷水。
她站起来去开门,愣是不管不顾的要伸手去抱他,哪知徐宴之设防了往后退了一步叫她扑了个空,张开的手臂还停在半空,她抬眸对上他冷峻的乌眸,心里莫名一窒,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
她心里有些不安,委屈的嘟囔道:“不给抱就不给抱,小气鬼……我又惹你不高兴了?”
“郡主多虑了。”
“那你为何忽然这么嫌弃我?话都不想跟我多说了,瞧见我也当做没看见还冷言冷语的,你是想和我划清关系不成?”
她越想越有些委屈,但心里还是觉得他不可能突然这样,旋即就换了语气:“我今日是带了栗子糕来的,你尝尝新口味你爱不爱吃嘛。”
趁徐宴之不防,她就拉住他的衣裳就往屋里拽。
待合上门后,徐宴之忽然将她抱起,自己坐在椅子上将她放在腿上坐着,说:“郡主不如待想嫁之时,寻谢关宁嫁了吧。”
温苑秋愣愣的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他语气似寻常说话那样柔和但说出的话令她心凉至极。
“你什么意思?”她觉得自己舌头都要打结了。
屋内烛火昏黄,照的温苑秋只觉得眼前的人也是昏黄的看不清了,她眼里雾蒙蒙的,瞧什么都是雾气。
“我要去莱掖谷一趟,去了之后回来的可能性很渺茫,亦或许压根回不来。”
温苑秋趴在他身上用他衣裳狠狠的抹掉眼眶里的泪花,说:“你为何突然要去那里?是发现了什么要去那探查?你刚坐上这个位置多久啊就要走?而且你还要我嫁给谢关宁,你这人真是奇怪,就算你死了我也不嫁,你是叫我当什么看了?”
说着她就咬牙往他身上锤,一下比一下吃力,只叫他锤的喊了疼也不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