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息事宁人(1 / 2)
苏祁对自家妹妹一向宽容好脾气。
但苏祎这次做的太过火,一个公主一个首辅之女,苏祁瞥了一眼地上两人,忽然体味到了,徐宴之先前替他收拾祸事的残局时,是何种心情。
心力交瘁,想撞墙。
苏祎不知道自家兄长在想什么,但肯定是在生气,毕竟两人是同胎出生,关系最亲。兄长生的可爱又好哄,平时常带她四处玩,常道长兄如父,可她这兄长闹起来比她还欢盛。
但看现在,却是不然……气场都是冷的。
她战战兢兢,下意识往后退,反被苏祁抓住肩膀拉了回来。
一旁的温霁川看形势不妙,忙过去挡在苏祎身前,将两兄妹隔开。
但还是没挡住苏祁的一巴掌,推开他,落在苏祎脸上。
温霁川心上一紧,将人拢到身后,挡了个严实:“苏大人且先消气,本宫知晓苏大人气恼她不知分寸,但不该下此重手,寻常女子可受不住苏大人几巴掌。”
“她是寻常女子?殿下可别被她唬了。”
若真刀真枪的打,他尚不及苏祎,他们爹有意培养她,而让苏祁随意练,不练也从不说他半字。
后来苏玉堂同他详叙,他才知晓他爹的谋划,他看着温霁川,心里顿生烦躁。
“太子殿下宅心仁厚,我们无不敬重。但这事就该赏罚分明,见义勇为替人出气也要有度,将人往死里打便是错。”
苏祎红着眼争辩:“我与郡主关系好,别人伤她我凭何不能替她出气?你跟徐宴之关系也好,那要是他被人陷害你会不管?只许你可以,我做就事事都错。”
苏祁被气笑了,吸了一口气舒缓心情:“你跟郡主是何时认识的?今日设宴你才有机会认识郡主,你说说,你接近郡主是什么目的,你的小心思我一清二楚。”
苏祎红着眼眶,硬憋着泪不让它流。
苏祁没再看他们,遣了几个宫婢将地上两人抬去温霁芊的宫里,走前似警示的瞪了苏祎一眼。
温霁川上前递给她一方干净手帕:“你兄长说的气话,快擦擦,脸上的粉都化了,掉泥坑了罢。”
苏祎推了他一把,粗暴的用衣袖将泪擦去,喝道:“起开!别假惺惺的,你明明早就来了,却一直旁观看戏,虚伪,你不就是想知道徐宴之的事,我且告诉你,他们俩不管有没有你所想的关联,你都别在中间插一脚,你若想让徐宴之为你所用,那你自凭本事。”
本在园林另处的世家女被吵闹声吸引,看到苏祎被苏祁教训,她们心里实在舒爽。但又看到太子殿下扯下腰间的羊脂白玉给苏祎冰脸,纷纷惊愕,像是撞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蹑手蹑脚的遁逃了。
苏祎脸上贴来凉丝丝的东西,她左闪右躲不领情:“别弄了,我兄长疼我,没打那么重,年幼时我偷着去找你玩,回去后被我爹拿着铁棍追着打,在床上躺了两天就好了,这不过就是一巴掌,我没那么娇气。”
男人皱眉:“怎么没听你告诉我?”
“小伤不疼的。”苏祎不以为意,忽凑他眼前:“怎么,你还想替我出头呀,就算你有义气,但就你那小身板,恐怕还不及我抗打。”
温霁川握住她的手往自己胸口上放,笑道:“已经不是小身板了,现如今我还比阿姊高了许多。”
“哎呀。”苏祎真切的触到,脸上的巴掌印烧了起来,连忙挣开他的手:“你做甚,堂堂太子竟这般轻浮,起开,我要回去等罚了。”
苏祎脚步匆匆毫无留恋的走了。
温霁瑶在旁轻咳一声,脸上看戏的表情明显:“殿,殿下,我也先行一步”
“……”
他转头瞧了一眼林公公:“五公主在这你为何没提醒?”
“奴婢,奴婢……”
温苑秋是被舔醒的,闹闹舌头上带着倒刺,她半梦半醒时只觉脸上又湿又痒。
张开眼便是闹闹那张大白脸,她习以为常,直起身将闹闹放在床内,闹闹喵呜一声蜷窝着缓缓摇尾。
“琅冬阿姊,郡主醒了。”
形影不离的桂木和槐木,挑起门帘探进脑袋,随后又缩了出去。
不过片刻,门帘又动了,琅冬端着个白瓷小碗进来:“郡主感觉身体可好些了?”
她点了点头。
“先将着姜汤喝了暖暖。”
见她接过饮了一口,琅冬絮絮叨叨的说:“少爷将郡主送回来就走了,郡主孩提时性子活泼又百无禁忌,最喜去河边抓鱼,七岁那年不小心栽进了河里,好在有过路的渔农将郡主捞了上来,回来后一直发烧,三四天都没醒,油米未进,少爷最自责,郡主说少爷看管严格也不无道理,今日少爷的神色,肯定又是怨起了自己。”
温苑秋静默良久,方道:“多亏有他。”
“奴婢听说了御花园的事,同脉一族竟能下此狠心,实在令人心寒。”
殿门被人推来,温霁川换了身较素的直襟宽袍,透着纱帐门帘能看见朦胧身影。
“本宫来瞧瞧堂妹的身子,今日的事,本宫替七阿姊道歉……”
“堂兄。”温苑秋打断他的话:“无需堂兄替着道歉,堂兄没有管教义务,她有错那是她的问题,与堂兄有何干系。”
屋外的人沉默了,温苑秋穿好衣裳出去,见到来人她欠身行礼:“堂兄不必担心,我没事。”
他点头:“那就好,七阿姊性子极端,幼年养出来的脾性难改,若是日后她再来寻堂妹麻烦,大可以来找我,有何问题我替堂妹处理。”
“谢堂兄关照。”
“我出暗室晚,有缘在拘泥地见到你。”温霁川笑的温和:“后来才知晓先前父皇为堂妹言过婚约,谢昀确实对你与她们大不相同,我对他有些了解,谢昀待人表面恭亲大多客套,但独对你是不假真情,我想知堂妹有何想法?”
温苑秋一默,拿不准温霁川的意图。
半晌她道:“我对谢公子的看法,与堂兄应当是同等的,是可以相交的朋友。”
温霁川定定的看着她,像是想要看出什么破绽一样。
“堂妹且先休息,本宫还有事务处理,不必送。”他推开门走了出去,还颇贴心的将门合上。
温霁川走到门外人的身边:“可听到了?”
“听到了。”
“还有何想说的?”
谢关宁不语,心中愁绪经久不散,他在外被人夸出了花,但他自知胆小怕事,不敢独自直面,心中之人距离几步之外,却从不敢迈步往前。
二月中旬,受帝王封官加爵,参与殿试的十几人,除去特长鲜明的,其他全被分入翰林院,独有徐宴之和谢关宁直入各职。
谢关宁去了户部,直任户部侍郎。
徐宴之到大理寺门口,门就开了,迎面出来一个男人,脸上麻麻点点,虽有瑕疵,但整个人清爽干净。
男人同他行礼:“您是新上任的右少卿罢,属下是分配在大人手下做事的主簿,名唤方回,往后还请大人多多指教。”
方回身板笔直,一丝不苟。
徐宴之跟着去了住处,望眼整个寺内,整理颇规整,行至路中的人都毕恭毕敬的跟他行礼。
颇是陌生新奇,他不习惯。
走几步就有人过来搭话询问,脸上都是笑嘻嘻的,一时分不清虚实。
大理石铺成的路,建筑刷着一层如墨的漆,庄严肃穆。
他屋前种了芭蕉叶和墨竹,还有一方池水,几尾游鱼,跟他在王府上院子里的装潢差不太多,只是更为空旷了。
方回道:“少卿大人,这里是您往后的吃住办案的地方,要是还缺什么尽管同属下说,下官去找寺卿大人反馈。”
“不劳烦,若是来入职的话,也不需要什么物质上的东西。”
但当他推开门进屋后,就立刻想收回刚才说的话。
屋内陈设极其简单,简单到只有一方书案一个书架,一张床两个凳子。
“这……”徐宴之唇角微动,回身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方回:“日后……还是劳烦你罢。”
“成。”
方回点头,越过他进屋将两个凳子搬走了……
住这屋里还不如住牢房,来时方回说可供他吃住办案,这下好了,真就只剩下吃住办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