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金榜题名时(二)(2 / 2)
“你们俩先下去吧,琅冬留在这就好。”
她这话一说,给槐木逮到了机会,她拉着桂木就将她拖了出去。
片刻后,温苑秋出了屋门,往温深时的院子里走去。
他院子有些杂乱,虽然大但被摆满了兵器,各式各样的什么都有,还有许多草靶子,像在宫里见到的皇子们的练武场一样。
正当她要去推开侧屋的门时,迎面刮来了一身风,闪出了一道黑影,吓了她一跳。定睛一看,是一个脸上有些疤痕的女人,若不是身上穿的是寻常衣服,她还以为是刺客呢。
没等她回过神,南枝就先开口道:“这间屋子郡主不能进去。”她声音很沉,还有些粗哑,像是坏了嗓子后发出的声音。
她打量着陌生的女人,惊诧道:“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兄长的院子里?”
不会是他藏得女人吧,什么时候的事情?有什么见不得光的还需要藏着掖着,但看着女人棱角鲜明的面颊,且具震慑的气场时,她心中的猜想动摇了。
“郡主不必知道我们是谁,只要知道这间屋子不能进就好。”
她硬邦邦的口气和公事公办的态度,让温苑秋感觉像碰到了一个硬钢板一样。
她思维奇特的捕捉到了南枝话里的字眼,道:“我们?”
同一时间,屋檐上传来瓦砾碰撞的声音,她抬头看去,看到屋檐上伸出一个脑袋来。
“啊!什么人?”她惊叫一声,正要跑到院中看时,屋檐上的男人跳了下来。
男人走到她面前行了一礼,说着有些蹩脚的迁泽温话:“见过郡主,我们是王爷身边的暗卫,我叫北涯,她叫南枝,奉命在这守着于盛。王爷交代的,没有他的允许不许有人靠近这边,还请郡主见谅。”
跟南枝相比,北涯的态度和语气更有人情味一些。
南枝扯住他的衣裳,道:“王爷交代,我们不能暴露身份。”
北涯懒散的往她身上一靠,说道:“怕什么?这里又不比伽玛,不用随时准备着抽刀搏杀,睡觉也安稳的很,王爷不是交代过吗?而且这是王爷的亲妹妹,有什么好防备的,姐姐你就是把自己勒的太紧了。”
从南枝跟他说话开始,他们说的什么,温苑秋一句都没有听懂,不知道说的哪里的语言,呜呜啦啦的,就连调子都听不懂。
两副陌生的异国面孔,说着她听不懂的异国语言,弄的她脑袋有些蒙。
最终她只能作罢,悻悻而归。
她刚走到亭廊处时,一阵急促又沉重的脚步声传来,苏祁迎面向她走来,身上换了一身飞鱼服,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污点。
他看到了温苑秋后,眼眸一亮,飞快的跑过来说道:“郡主跟我们道府衙上一趟,帮我们看一样东西。”
她正处在茫然中,狐疑道:“苏大人不是在淮安城吗?”
“先到地方再说。”
她坐上苏祁的马,心里十分忐忑,毕竟每次都是坐的马车,而现在她是第一次坐到马背上去。
苏祁看她脸都白了,以为是被风吹的。
“这冷风确实烈,刮得人脸疼,郡主忍一会儿吧,马上就到了。”
她哑然,一时间无法反驳。
几刻钟后,两人到了府衙。她想下去,但低头看了一眼下面,吓得紧紧抓住缰绳不敢动。
徐宴之刚巧闻声出来,走过去将她抱了下来,瞥了一眼苏祁打趣道:“瞧瞧苏大人的样子,怎么连个小姑娘都抱不下来。”
他后槽牙紧咬着,说道:“我敢抱吗我?”说完又觉得像是说漏了什么,连忙补充道:“郡主自小都是你照顾,当然你来抱才好。”
他自以为圆了过去,哪知温苑秋听出了苏祁的话中话,耳根子有些泛红,她没说什么,疾步往府衙里走去。门口的衙役只是看了一眼她,没有出手阻拦。
刚入后堂,便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哀嚎声,还掺杂着呻吟声,她正要拐进去一探究竟时,身后跟进来的徐宴之一把拽住他,给她裸露在外的皮肤裹上了布,连手也裹上了些。
温苑秋道:“这是做什么?”
他解释道:“起初我们在淮安城查到了些线索,回来时就看到触碰过尸体的仵作,都莫名皮肤瘙痒有些溃烂的迹象,我不知是何原由所以就让苏大人叫郡主来瞧瞧看了。”
她看他极其认真的表情,忍不住打趣道:“哟!还有你不知道的东西?”
“人无完人。”他垂着眼皮专心将她的手裹好,又叮嘱道:“非必要,不要触碰。”
“知道啦。”
徐宴之跟着她一起去了后堂。
苏祁在正堂中等候,不多时关裴就回来了,身后跟着捕快手里押着五个人。
关裴道:“先将他们关入牢中,好生看管等待审问。”
“是!”
关裴两步并作一步,走到苏祁面前俯身道:“苏大人,线索已经收集齐全,是一个盐运司副使,被人拆穿了私自藏盐和贿赂上头官员,便将那人的一家子全都杀了埋在雪堆里。”
一旁的黑脸主簿狐疑道:“那也太奇妙了吧,正常人不是应该杀了人后抛尸荒野不被人发现吗?怎么这个盐运司的副使不走寻常路,偏偏埋在雪人堆里,这样雪一化不就会被人发现吗?”
苏祁道:“临川冬日的雪,没有大半月化不了,而且现在正值年节,各县城商贾和府邸上十分需要盐,所以他们会很快的转移走,从而离开临川,人是半路上抓的吧?”
关裴点头道:“对。”
“那就说的通了,腊月末杀人藏尸,正月运完货物便可以走人。”
关裴道:“那死的一家子还跟那盐运司的副使关系不错,家中宴饮时还会叫他来喝酒,有次不经意发现了他遗落在那人家中的账单,本来死者也是起了歹心,想要用此要挟那副使,用银两来交换,可能没想到那个副使心狠手辣,投毒将一家人毒晕后,将人杀死。”
苏祁道:“看来是死有余辜,也不必为他感到惋惜。”
这时,后堂的两人出来了。
温苑秋卸下了身上包着的布,说道:“关大人,那个盐运司应该不是一个雅致懂得生活的人,那些毒是滴水观音,因为花名很文雅又跟佛道有关,所以一般大户人家才会选择种植在自己院子里,但是都知道它看着养心养眼,却鲜少有人知道它有毒,而且它适合生长在四季常暖的环境下,所以这个副使可能被什么人提点到了,而并非是他自己一意孤行的要杀了那家人。”
关裴在见到她时就愣住了,她说的话,他也才听了一半入耳。
“哎哟我的小郡主,您怎么会在这啊?若是王爷知道您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下官就见不着明日的太阳了。”回神时,关裴脸色都变了,急忙走上去说道。
她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不碍事的关大人。”
徐宴之道:“关于医药上的东西,在下知道的太少,所以就请郡主过来瞧瞧。”
关裴这才安下一半的心,但看眼前这位郡主,与柔弱外表截然相反的稳妥性子,他心里头还是有些不稳。
温苑秋道:“滴水观音的汁液有毒,触及皮肤后就会瘙痒刺痛,误食后会觉得咽喉不舒服,重则就是窒息和麻痹神经。”
关裴笑呵呵的夸赞道:“郡主这学问,也不浅啊。”
温苑秋笑道:“没有,只是喜欢而已,若不是对这些感兴趣,我现在可什么都不会呢。”
恍然她又想起来的什么,又说:“仵作身上的伤,可以有碱水清洗一下,最后涂上药膏就好了,不必将他们放到停放尸体的后堂里面去,不会死人的。”
关裴愣了一下,旋即讪讪的笑道:“郡主吩咐,下官自然听从。”
走时,徐宴之送她,出了府衙的门后,他说道:“府衙一向不把仵作当人看,若不是郡主补充的那一句话,关大人恐怕并不会去管他们。”
“啊?为什么会这样?关大人的为人不是一直都很好吗?”
徐宴之轻笑了一声,说道:“人都有双面,郡主看到的和旁人看到的是不一样的,宫中的仵作就另说了,若是民间的仵作,身份低地位也低,是最不被人看起。”
看她傻愣愣的看着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不可思议的大秘密一样。
他失笑的将她送上马车,说道:“好了,快些回去吧,郡主现在应该想想,回去碰到王爷该如何应对。”
她心里咯噔一下,趴在车窗上,指着他气急败坏的喊道:“利用完我就踢了叫我回去顶罪,真有你的!我回去一定跟我兄长告你的状,将你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