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吾师(2 / 2)
蒋中泽看了眼睡得露出婴儿般微笑的阿皓,抖了抖肩膀,仿佛想把自己一身的大汗给散掉,一个人把一个喝醉了小伙子扶回房间,这样的天气,暴汗是必然的。饭局喝酒这件事,其实还真是挺让人头疼的,可是有些饭局又不得不去,他去了可以全程端着,阿皓就自然成了火力聚焦点。
“嗯,已经睡着了。”蒋中泽一时也找不到什么更好的借口,只能照实答道。
路北岑很是不解:“你们现在这情况,照理说不是甲方的状态吗?饭该怎么吃,酒该怎么喝,应该是你们说了才算数吧,这怎么还能喝成这样?”
“你说得对,明天我教育教育他,以后就是不喝,今天大意了。”蒋中泽态度很好,但是好不容易等来的电话,肯定不想只是讨论这件事,连忙找了个话题:“你最近这几天没出差?”
路北岑虽然觉得不太对,但是想想对面又不是自己弟弟,也不好多说,只能随口答道:“没有啊,就在市里拍节目。”
“拍了什么节目,有没有比较特别的事情?”
“能拍成节目的,肯定都是挺特别的事情,但是,你确定你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
“你会觉得特别的事情,我当然感兴趣。”
路北岑想了想,拿了本来想去找经常给台里录节目的心理学专家的问题,问了蒋中泽:“我今天遇到一个女孩子,因为目睹了她母亲的意外死亡,非常自责,把自己原本好好的生活,弄得一团糟,而且我感觉她都有一点点轻度的神经质了,整个人非常地执拗,我很想让她去看看心理医生,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你觉得她会不会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PTSD?能把情况说得稍微细致一点吗?”蒋中泽在卫生间拿了条干净毛巾出来,擦了擦自己还没收住的汗。
路北岑把朱文雅的情况大概说了说,蒋中泽听完想了想才道:“我虽然读过几本这方面的书籍,但是不见得很专业,个人感觉,她目前的状况应该还好。”
“起码有两件事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一个是自责的迁移,她会从怪自己变成怪她的前夫,也是一种变相的情绪出口。另外就是对那个女人的追责,虽然执拗了一些,但是如果没有这份执念支撑她,可能情况会更糟糕。”
“但是个人建议,不管找没找到这个女人,都应该让她见见心理医生,更长的时间没找到,心态容易崩,万一找到了,这件事结束了,可能也会是她心理上的一个动荡期,就是人一旦突然完成一项自己执着已久的事情,在激动之后,会有一种空虚感,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我说得很不专业,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的。”
朱文雅的心理问题,在路北岑看来,是存在着隐忧的,但是她当时也考虑了很多,毕竟两个人第一次接触,虽然对于朱文雅来说是私事,可对路北岑来说,这就是工作,过分关注被采访对象的私事,很显然是不太明智的。
原来做节目的时候,可能会引入心理学家进行点评,大多是因为涉及到作案动机和当事人的心理变化,但是在这个案子里,引入心理学家进行点评似乎就有点不合适了,因为她的婚姻问题,就变成了这个案子的题外话,更像是隐私了,而且这对她的生活也许都会造成一定的影响,所以路北岑很是犹豫。
现在听蒋中泽这么说,路北岑心里还是沉了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好像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毕竟她把自己的生活弄得很糟糕这件事,在她心里是不觉得的,我如果不说,就显得很冷血,我如果说了,又不知道会不会有点过度干预的嫌疑……”
蒋中泽有些不理解:“你这个采访对象应该年纪不大,也受过良好的教育吧?”
“嗯,和我差不多大,也是W大毕业的。”路北岑答道。
“那应该不难理解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心理问题这句话啊,而且她的生活遭遇大变,看看心理医生,对自己会有很好的帮助。”
“可是我们的社会环境现在还比较落后啊,一听说看心理医生就好像是有什么精神问题一样,我没有和她聊过这个问题,就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蒋中泽脑子转得飞快,又开始支招:“你如果觉得不好说,可以采取一些迂回的方式,我记得之前看过你们的节目,你们应该是有合作的心理专家的,采访的时候在一起聊一聊,是不是也是一种办法?”
路北岑眼睛亮了亮:“这好像是个办法,但是我得去找个热心公益事业的心理学家了。”
蒋中泽想象着路北岑眼睛闪闪发光的样子,不由自主笑出了声,很随意地把话题转到了别的地方:“这几天都是在家吃饭吗?冰箱里的东西都吃完了没有?冷冻室里有一只已经弄干净了的鸡,你看到没有?”
路北岑有些失笑:“为什么你对我家的冰箱比我还清楚?”
“这是蹭饭族应有的自觉,你这位老师教得太好了,我记忆深刻,并且身体力行。”
“身体力行用在这里好像不是很合适呀!”
“那应该用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