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肖蕴其人(上)(2 / 2)
姑娘听完嘿嘿一笑,挺害羞的,脸瞬间通红。
后来听任娴婉说,她当时就爱上肖泽阳了,那么俊朗的青年,穿着警服站的笔挺,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用爽朗的声音夸她,想不爱上太难了。
更别提自己还是被他救出来的。
只是可惜,任娴婉当时还以为那是她和肖泽阳的最后一面,不会再有后续了。
毕竟她在这个城市念完书了,被拐卖前领了毕业证,是想回老家陪爸妈的,爸妈生了病,需要人照顾,她不能在城里找工作。
要不是路上遇到那帮团伙里假扮不识字的老太太,跟她问路,她带着对方七拐八拐找位置,也不会被拐卖浪费那么久的时间。
她想留下和肖泽阳有点后续。
但更想回乡下照顾生病的父母。
人的求生欲与勇气都不是凭空来的,若不是想到父母需要照顾,她可能也早就放弃了,在那个仓库,看着一起抓来的人被当做家禽宰杀的那一刻,她的求生意志就可以被磨灭了。
*
哪知道两人的缘分那么深。
第二次见面在91年的夏季,时隔半年,相遇原因又是因为一起案件。
肖泽阳抓到了一个诈骗犯,居然从他上缴的赃物里找到了任娴婉的钱包,里面有医院住院单,有身份证,有加起来几百元的零碎钞票。
“操,救命钱也骗?”
肖泽阳捏着那张住院单,眼神狠厉,恨不得当着队员的面就揍他一顿。
他按照医院名字找到住址,又找到病房,进去只看到了任娴婉的母亲躺在病床上,没看到任娴婉人在哪儿,他本打算将钱包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的,可想了想,不太保险。
医院也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别又被偷了。
肖泽阳打算出去找找她。
一个人,长辈重病,不能离开太远,自己的钱包又被偷了,那当下她一定会很无助。
还没报过警,那就是在发泄情绪的阶段。
医院能发泄情绪的地方也就那几处,肖泽阳开门,径直往小门楼梯走去。
果不其然,一推开门,他就瞧见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小姑娘还是那个小姑娘,只是脸上没了笑容,全是愁意,她咬着拇指指甲在楼梯来回踱步,看着很紧张,很愧疚。
是在愧疚把钱弄丢了吧?
肖泽阳叹息。
任娴婉这姑娘心实在太好了,他问过了,第一次她被拐,是为了给老婆婆指路,拿着对方写着地址的条子,一边问路,一边搀扶着对方,结果到了地方被麻袋一蒙,带走了。
第二次,是被骗了,她看人家乞讨,说没钱回家了,家里父母重病,求好心人们凑点钱,买张车票回家照料父母。
估计是想到自己的父母了,任娴婉明明自己钱都不够的情况下,居然还抽出了两块给对方,谁知道这骗子还偷钱,看见任娴婉掏钱的钱包里有大钞,趁她转身,小刀一割,直接把钱包掏了。
几秒钟,两眼,足够一名警察从对方身上提取到许多信息了。
‘她这半年应该过得很差。’
肖泽阳想。
她五官男相,眉毛浓密,还粗,眼睛细还长,嘴唇很厚。
这算不上好看,甚至算不上一般长相,
可肖泽阳记得她皮肤很好,虽然是乡下出身,但看的出是父母娇养出的姑娘,出身农村,却从没干过农活,父母应该是从她小时候就想好了,要让她好好念书,去城里工作。
肖泽阳记得她去年刚领了毕业证,本以为是该找工作了。
可这半年不见,看着她脸上清晰可见的毛孔,黑头,皴裂的皮肤,通红的脸蛋,还有起皮的嘴唇,肯定是下地干活,被晒伤了。
那双拿笔杆子的手,仅用了半年,就磨出了茧子。
还是说不清的缘由,他本该直接下去走到任娴婉面前,将钱包还给她就离开的。
可他因为看到的这幕,心里产生了复杂的情绪,因这道不清楚的缘由,在原地站了好久。
直到看到小姑娘把指甲咬掉了一块,眼中蓄满的泪水快落下来了,他才回过神。
“嘿。”他喊了声,大跨步走下去,来到任娴婉面前,拿钱包在她面前晃了晃,“这是你的吧!拿好了,别再丢了!”
这下轮到任娴婉怔住了,她呆站在原地,好久,好久,好久,都反应不过来。
‘这是那个长的很帅气的警察?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手里拿着的是我的钱包,可,为什么,他怎么找到的?’
‘他又是怎么知道这是我的?’
‘两次了,两次了!’
这个警察救了她两次,两次都是在最狼狈最危急的关头,来到她面前。
两次了,两次她抬头时,他都是背着光,笑的很好看,与她四目相对。
怎么能不心动?
爱意上涌,随风动。
他擅长捕捉细节,大到动作,小到眼内一闪而过的爱慕。
尤其是任娴婉淳朴,从小没撒过谎的她,在这种头回遭遇的心动时刻,没经验,更不懂怎么掩饰。
其实本可以不用掩饰的。
她在看书时,幻想过,自己如果未来有了一个喜欢的人,一定不会藏着掖着,会在第一秒将内心的情愫统统诉说给对方,这样就不会像书里那些俗套的桥段,错过爱人。
如果不是现在,她在眼泪落下的瞬间肯定会告白的,告白的话她都想好了:“警官,可以问一下您的姓名吗,我好像喜欢上您了,以后还想跟您联络,成吗?”
可惜,是现在。
父亲已经因病离世,还剩下母亲,她艰难负担着为母亲治疗,她没有资格去谈恋爱,知道这份爱意表达出去,不管对方接受与否,都是一份负担。
会因拒绝这样一个处在困境的人而愧疚,会在接受后被迫与她一起负担母亲的医药费。
所以任娴婉吞下了这份告白,眼泪落下的同时,她说的还是那句话。
“谢谢你啊警察叔叔,你又救了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