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七王爷天生丽质难篡位35(2 / 2)
她把令牌塞进秋梅的手里,让她离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再也不要回来,秋梅嘴上答应,却是跑回了神医谷求救。
时过境迁,曾经那条可以通往神医谷山洞的路已经不在了,她凭借着记忆,花了三天时间才摸索到洞口,却因为誓言,不得进入。
于是她便对着洞口大声求救,她说小姐病重,求神医去看看,果然得了进入的许可。
她知道神医不会真的不管妹妹。
神医得知了妹妹的遭遇,悲从心来,以为皇上心上人诊病为代价,终于进宫,第一次走进了妹妹的宫殿。
只是,淑妃娘娘不受宠,宫里除了秋梅,便一个宫人也不剩了,他们来到这里,面对的,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岳初去世一日半了,却无人发现,无人收尸。
那一刻,秋梅才终于0明白为什么小姐要说,再也不要回来……
她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不想让她的小丫头看见,所以一向胆小的人才会鼓起勇气找皇后讨要出宫令牌,想在自己死前为她的小丫头谋一条自由之路。
她说再也不要回来,就是不想让秋梅看见自己死去的狼狈模样,那样的话,她就会以为自己还好好的活着,她会记得她最好看的样子。
于是,神医和秋梅都哭了,几乎要流干净毕生眼泪,他们想要保护的人离开了。
当初的那一幕如今也还历历在目,岳神医当初却带不走妹妹的尸体,带不走年纪尚幼的外甥,就连那个随着妹妹一同出谷的丫头,也不肯走。
她小姐喜欢梅花,她想找个山谷,为小姐立下衣冠冢,她想在那里种满梅花,每年,每个月都要去看她,她要守着七皇子平平安安长大。
神医此来本是允诺要救治那位娘娘,可是面对已故的妹妹,他却对皇帝放下狠话,他不肯。
他甚至想要带走妹妹尸身,可是却反被要挟,若是不医治好那位娘娘,神医也别想再回到神医谷。
他的妹妹还留有一位皇子,他不敢拿那个孩子冒险。
所以他被困在牢狱五年,除了给那位娘娘调理身子的时候会被带出来,其它时间,都是与冰冷的铁栏和漆黑的墙壁作伴。
他从来没有被允许去看过吴忆希一眼。
第五年,那位娘娘痊愈了,神医也总算获得了恩准,离开了这里。
“你就老老实实待在神医谷吧,不要出来。”
这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对岳神医说的最后一句话。
或许是天道使然,那位娘娘的病虽然被调理好了,可是并没有享受几年健康的身体。
她唯一的儿子死在了战场,她经受不起那打击,急血攻心之下,药石无用。
那位负了神女之心的帝王,短短几月内,失去了最疼爱的儿子,失去了最心爱的妃子。
那年,吴忆希十五岁,吴允这位皇孙成为了太子,年仅十岁。
……
神医从记忆中抽身,整理好最后一本医典,抱着一动不动的吴忆希,上了马车。
这世间尘埃漫漫,他遗留在尘埃里的亲人如今已然找回,那他便没有留下的理由了。
所以,当叶朝钧发觉到疑点找到这里的时候,却没有找到一个人。
而吴允则找到了叶朝钧,抓着他的领子逼问他前些日子发什么疯,皇叔是不是还活着。
叶丞相瞧着皇上和自己儿子的模样,冒着必死决心,命人放火烧了那些结魄花。
那场山火烧了三天三夜,那座传说中的神秘仙山被烧成了灰烬,以至于此事传得沸沸扬扬,吴允一怒之下大削了叶丞相的职权。
他本就后悔杀皇叔了……
好不容易得到他可能还活着的线索,一把火,就又没了。
叶朝钧再也没去看过他爹,只在最后叶丞相病危,他才去看望了一回,不久之后,叶丞相也病故。
直到他死的那一刻,他也还是觉得自己真心为天呈,真心为皇上,他没有做错。
吴允想了很久很久,他和叶朝钧下过棋,和林将军谈过心,关于那个人的事情,他们总会缄口不言,直到有一回醉了,才哭成一片。
林将军说了很多有关吴忆希的事情,他说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七王爷会真的伤害皇上。
于是那天晚上,吴允突然之间就全都想通了,他的皇叔不是要毁掉他,是要磨练他,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吴忆希接到的最后一张圣旨,上面一笔一划歪歪扭扭的字迹,就犹如一把又一把锋利无比的刀,插在吴允的心头,叫他喘不过气来,他只好拼命批阅奏折,拼命让自己更忙一些。
他不能停下来,因为只要一停下来,他就会想起那日皇叔叩拜自己时候的憔悴容颜,还平静地说着激怒他的话。
皇叔当初一心求死,他却丝毫未曾发觉,所以如今一想起那时的心情,他就会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那是这个世界上待他最好的人,如兄如父,用心良苦,却偏偏要在他的生命里留下一道张扬的血渍,苏醒于每一个梦有他的里,猝不及防。
……
叶朝钧辞了首辅一职,周游列国,一听说哪里有隐居的名医,他都会找过去,提心吊胆的,害怕又不是他。
他不停的寻找吴忆希和神医的下落,他苟活于世最后的念头,就是再见吴忆希一面。
很多年过去,岁月在人的脸上刻下了名为坚毅的颜色,此时的叶朝钧已过而立之年。
他第四次来到百梓国,街头的行人很多,钻进耳朵里的纷杂心声他已经全然免疫,只在听见一个声音的时候,顿然驻足。
“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那个声音含着笑意,倒是与诗意不甚相符。
【系统:要不要脸,人家比作诗,你这是偷诗!】
吴忆希在心里哼了一声:这里的人又没听过,我在纸上署名纳兰性德不就好了!
他好不容易才能从舅舅那里得了出山的许可,定要买好多糖回去。
吴忆希大大方方地将白纸黑字按在桌上,“我这首虞美人,可能拔得头筹?”
叶朝钧愣愣地瞧着那个人,好像很开心地接过赢来的银子,转身就去了另一边的糕点铺子。
“老板娘,来十份桂花糖!”
“公子又来啦,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叶朝钧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连忙冲上前去,抓住那个人的衣袖,发出的声音却是走了音,沙哑又恐怖。
他像多年前在大街上找他时一样,激动地唤他,“吴忆希。”
那人刚刚领了桂花糖,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险些弄掉,他似是诧异,睁大眼睛瞧着叶朝钧,却是一脸茫然。
叶朝钧本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干了,却不料在看见这个鲜活的人时,还是哭了。
他的哭声也很难听,以至于让周遭人听了一耳朵,都会觉得毛骨悚然。
吴忆希有些不知所措咬了咬唇,想起方才署名纳兰性德的诗词,望着叶朝钧尴尬一笑。
“这位公子……,你认识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