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清明雨(2 / 2)
情绪的抒发达到了他们前所未见的程度,这种不遮不拦的坦荡,让所有人为之震惊!
而更有人者已经被这新式的词给牢牢的吸引住了目光!
清明大家都知道是什么,虽然现在不是时候,但是刚刚经历过惨烈的战争,死伤对于每个人来说都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数字而已。
死伤四成!
有活着六成,看起来很多吗?
但是对于个人来说,兄弟、爱人、亲人,这些可都只有一个啊!
没了就是没了!无法补救,无可替代!
这欢乐的集会下,又有多少人的心情是一片哀凉?
现在凌逸将这搬到了台面上,为了不破坏气氛的强装欢乐,可不是这集会的目的。
凌逸唱的是清明,唱的是死离,但却没有多少悲伤,更多的是思念和怅然,是已经接受了现实的坦然,是对已逝故人的缅怀。
远方有琴 愀然空灵 声声催天雨
涓涓心事说给自己听
月影憧憧 烟火几重 烛花红
红尘旧梦 梦断都成空
雨打湿了眼眶 年年倚井盼归堂
最怕不觉泪已拆两行
我在人间彷徨 寻不到你的天堂
东瓶西镜放 恨不能遗忘
又是清明雨上 折菊寄到你身旁
把你最爱的歌来轻轻唱
我在人间彷徨 寻不到你的天堂
东瓶西镜放 恨不能遗忘
又是清明雨上 折菊寄到你身旁
把你最爱的歌来轻轻唱
一首作罢,所有人都久久回不过神。
如果说这集会的目的是让修士们忽视身边之人的离去,逃避他们死亡的事实,在欢乐中麻痹自我。
那凌逸的这首清明雨上,就是让人们去面对,去接受,然后带着对逝者的记忆,继续走下去,逝者缅怀,存者向前,古来如是。
我在人间彷徨 寻不到你的天堂
这句显然是,整首歌的一个记忆点,知道结束,所有人都在不受控制的吟唱着、回味着。
而这两句,对于凌逸来说自然有独特的意义,人间是哪里?
自然是前世!他在那里苦苦寻找了近二十年的天堂!
结果呢?根本就找不到!
现在的凌逸或许能给自己找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哪里是天堂?说出来有些肉麻,有她的地方就是天堂。
而心意相同的二人,此时正在隔着空暗送秋波!
凌逸根本就不在乎在众人面前装逼,这首清明雨上,不过是给接下来一个铺垫,就算它却是抚慰了许多经历了离别的人,但对于凌逸来说,这完全就是可有可无的附加品。
皇族的包间内,齐玄衡等人也在之后赶到了,又能见识到凌逸的惊人一面,几人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仅仅是一首歌,就能调动起他们如此剧烈的情绪!
齐世羽的离去,对于齐家的每一个成员都是莫大的打击,只是齐天硕这个做大哥的都这样了,其他人实在不好再表现出悲伤。
此时所有人都有些绷不住了,那些故人的容颜全都不受控的开始在眼前闪回。
当时我和他还有过那样的往事来着!当时是那样的开心啊,可是他(她)现在怎么就不在了呢?
尤其是齐凯,人老了,见多了生离死别,但是这东西又哪是可以习惯的啊!
人老了,见不得这催泪的东西!
齐凯仰着头,偷偷的擦着眼泪。
所有人都是眼含泪光,心中不知道在思念着谁。
皇族的成员是如此,更不用说其他的观众了!
一时间,啜泣声和吸鼻涕的声音那叫个此起彼伏。
但是因为凌逸的原因,想吗?想!悲伤吗?有,但是不多!
他们只觉得继续走下去,才是应该做的。
而江璃则是另一番表情,她和凌逸可是真正的心意相同,那句“我在人间彷徨 寻不到你的天堂”中另外富含的意思,她当然知晓,而且通过凌逸此时不自然的心跳,江璃有预感,接下来会发生一件对于两个人都十分重要的事情。
这里再提一嘴北凛,就是那位正道的带队弟子。
他恰巧也在戏台的下方,要说心境与歌曲符合,他绝对是最相称的那一批。
简单来说,他的那位小师妹,死在了之前的战事中。
死在了他的面前。
他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以师兄的身份给予对方关照,然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意识到,这位有些呆呆的小师妹好像对自己有意思。
他当时还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只是想专注于修炼。
那天晚上,月色正美,他赴了对方的约。
可是当他看向那双期盼的大眼睛时,事先准备好的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后他尽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
那之后两人总是结伴出行,耳边的一声声甜甜的“师兄”就再也没有停下过。
正道的所有弟子都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北凛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但是有的时候,他还是会问自己,他对于她的感情,到底是爱情呢?还是更多的出于师哥对于师妹的关心,以及不想拒开口绝她的“善良”?
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人有时候就是喜欢犯贱不是吗?
等到她死在自己面前,死在那该死的虫子手上的时候,北凛确定了,自己是真的真的爱着她!
爱她一直缠在自己身边,爱她给自己添的那些小麻烦,爱她对一切的好奇,爱她的一切的一切!
但这有什么用?
迟了!
那时候北凛抱着她的手第一次那样的颤抖,她的那声“师哥”也几乎微不可闻……
那天,北凛险些自杀性的冲进虫潮中,是好几位周围的修士看情况不对强行拦下了他……
现在,在凌逸的看似平淡,但饱含思恋的歌曲中,北凛有想起了她,想起了那些死在邪教手中的正道弟子们!
他们是自己带出来的,此前,北凛有些偏执的把他们的死斗算到了自己的头上!
一曲唱罢,他忽然有些释然,自己一直记着她和他们就足够了,被逝者缠住脚步,是对逝者最大的亵渎。
这是他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