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旧事（2 / 2）

看到八王爷一如小时候那般气质儒雅、平易近人，茱萸激动地语无伦次，“一点也不辛苦，九公主是这世间最好的主子，八王爷是这世间最好的王爷。”

说完抹着泪行礼退出，坐到了马车帘外。

在这里，碰到了清风，颇有怒气地说：“你在偷听公主和八皇子讲话？”

清风一把捂住了茱萸的嘴，不服气地说：“小点声！话说得太难听，什么叫偷听？我这是保护王妃的安全，要不是有我驾车，你以为能甩到跟踪的那些人啊？不识好歹。”

说完，忽又觉得不对，怎么去捂一个女孩子的嘴了，迅速又尴尬地抽回了手。

茱萸又是气恼又是害羞，心中着急却不敢再大声，只能压低了声音怒道：“上梁不正下梁歪，真是有什么样登徒子王爷就有什么样登徒子侍卫。”

清风也是羞到红了耳朵，虽然极力想否认茱萸的说法，但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好扭过身背对着茱萸。

马车外的两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马车内，这对跨越六年终于相见的兄妹，此刻均已是泪流面满。

“尘儿，对不起……”宁偃文声音哽咽，“对不起，哥哥没有能力保护你，让你受委屈了……”

是的，送一个年仅八岁的小孩来和亲兼人质，六年来无人问津，如弃敝履，这世间确实有人非常对不起我，但绝不是你。

“哥哥，你知道吗？如果这世间还有值得尘儿留恋的，那么，一定是你，我的皇兄。我们自幼相依为命，在西岭这六年，我如草芥般顽强地活下来，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再见哥哥。”

是的，九公主宁曲尘至死，心中思念的人都是宁偃文。

他是九公主在这世间唯一的温暖和光！

“尘儿……”平素能忍常人不能忍的痛，能吃常人不能吃的苦，无论在大玉朝堂受怎样的排挤和虐待，即使生活中再苦再累，宁偃文从没掉落一滴眼泪，他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坚硬地再不会疼痛。

可是，自从见到宁曲尘，他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怀河，很难止住。

那个娇弱的团子一样的小女孩，一转眼，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这六年，在这陌生的异国他乡，她吃了多少苦，受了怎样的委屈，不敢问，也不敢想，心中的愧疚之情无法言表……

“皇兄，一切都过去了，幸好，我们还都活着。”

“是啊，还好，我们都活着……”

“皇兄，你过得好吗？可有娶妻生子？”难得见上一面，不能继续沉浸在伤感的氛围里，宁曲尘跳脱出来，擦掉眼泪，笑着问宁偃文。

只见他苦笑着摇头，“哪有人愿意将女儿嫁给我呢？而我，自己生存尚难，也不想多个人跟我一起遭罪。”

“皇兄，父皇和木贵妃，对你……”木贵妃当年收养哥哥，不就是为了有个依靠傍身吗？就算父皇不喜欢我们兄妹，但是他宠爱木贵妃是真的，况且，木贵妃的父亲木老将军，在朝中德高望重，木贵妃也没有失宠的道理。既然哥哥是木贵妃唯一的依靠，那么，就没有过得这么惨的理由啊。

“尘儿，木贵妃对我尚可，我在礼部主事，也是木贵妃的主意，朝中有职位，就可挂名属地，不必去就藩，方便探望木贵妃。”

“只是……”

宁偃文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调整了几次呼吸，继续说道：“只是，我们的生母王氏的案子，最近又被翻出。所以，这一次相见，恐是我们最后一面，不过，幸好，我的小尘儿长大了。西岭六年，我的小尘儿，一个那么小的小姑娘都挺过来了，为兄相信你，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