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娘娘待我好(1 / 2)
一下人低着头进了殿内,走到冠不语身边耳语道,“殿下,奴去问过了,那边说是为了使臣安全,才刻意加派的人手。”
“哼。”冠不语把玩着手上的两颗明珠,神情阴冷,“我看他们是想光明正大地禁锢本殿吧。”
那下人抬起头来,脸上的棱角是男子的阳壮,但五官却有些女人的秀气,两双眼睛有些无神,“殿下,凭我们的武功,也不是不可以杀出去。”
冠不语摆了摆手,“折了些蛊虫才混进来的,就这么杀出去,简直是愚蠢的行为。”
顿时屋内不敢有人再言语,死寂得令人可怕。
只有两只白虎幼崽天真地在冠不语的身边追逐着,时不时跑过来拱冠不语的脚。
冠不语沉沉的眸色落在两只幼虎身上,见其中一只还不知死活地将刚刚玩过泥巴的爪子搭在他的裤子上,顿时气急,踹了那家伙一脚。
“没用的东西,两个人也留不住,要你们有何用!”
那两只白虎呜咽了一声,各自跑开躲角落里去了。
冠不语心烦地撑着脑袋,“算了,安排个人将这两只丢到慕容府门口去吧,反正本殿也不喜欢种毛绒绒的物种,要不是为了哄人开心……不管她领不领情,反正我也不想再养了。”
“是。”盲女忍着笑,将头垂得更低。
慕容府。
萧何已经在门口等了多时,见慕容府的马车终于归来,翘首的脖子终于缩了回去。 他都立在这里快成望夫石了。
“什么事?”慕容楚先牵了白子衿下车,才转头抽空问萧何道。
“大人,那王贾贵属下已经悄悄将人带进了暗牢,已经审问了一番。那人嘴不严,透露了一些东西。”
慕容楚点点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问道,“那妇人可还在府中?”
萧何道,“属下便是得了消息,属下安排的人有人今早见那妇人出了门,才将那王富商虏回来的。”
“何时出的门?”
“约莫是卯时。”
倒是比他去迎接外国使臣的时辰要早了些,倒是有对得上的嫌疑。
慕容楚微微颔首,“将审问出来的先送去我书房内。”
白子衿贴着慕容楚的头,和他一齐看纸上的内容。
书房的烛火似乎受到了某种魔力的召唤,忽的“噗呲”一声加剧了,吓了白子衿一跳。
“怎的这般胆小。”慕容楚抽出一只手来揉了把白子衿的脑袋。
白子衿摇了摇头,“这冠不语实在是手段太厉害了,我现在都有些打草惊蛇,见到这些细微的疑点,都觉得有可能是他。”
慕容楚的目光也落在那张白纸的黑字上。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罗列着他在法律边缘干的事,那他的夫人,又怎么可能这么干净。
“王贾贵的夫人回来了吗?”
萧何摇摇头,“说是去城外采购了,未曾回来。”
慕容楚哂笑一声,将手中搜集的证据放下。
“阿楚有何打算?”白子衿心中已经隐隐约约有个念头了。
“我认为,冠不语在燕京内有多重身份。”慕容楚顿了顿,道,“但我不相信他能在燕京藏这么多人,因此,我怀疑南疆还有一种未曾公布的秘术是。”
“易容术——”
阿达端着一个棕色的端盘上前。
冠不语正像个女儿家似的对镜梳着发。
“殿下,面皮拿来了。”阿达恭敬道。
冠不语的指尖一一扫过托盘上的物件,分别是一个陶罐,一张面皮,一个砌子,随后停留在陶罐上,拧开了那盖子。
只见那陶罐里,是一罐晶莹剔透的胶状体。
冠不语用砌子挑起些许沾到面皮的边缘上,调整了一番角度,将那面皮戴到了面上,又按了按五官处,使它服帖。
只是一眨眼,冠不语就从壮朗的男儿,化身为阴柔美丽的妇人。
只可惜,这易容术虽然有改头换面之效,但也有极大的弊端:这胶体是有时效的,面皮过了十二时辰便会松动一次,得重新粘,此外,一个人的身形也改变不了,只能在某处变动些。
冠不语戴好了面皮,又仔细给它上了妆,一时间,那个温婉的妇人又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见冠不语已经换好妆,阿达熟练地拿起冠不语的定制的皮套戴上,又穿上冠不语同款的服饰,留在了殿内。
冠不语披着斗篷,就这么堂皇张胆地出了去。
“什么人?”有巡逻的守卫瞥见一个黑影闪过,抬头望去,又什么都没有。
侍卫头子听到声响走了过来,“喂,那个人,过来,喊什么?”
侍卫也不敢确定,只老实地汇报了自己的所见。
侍卫头子警戒地透过窗口一条边缝往里一瞧,只见“冠不语”正悠闲地坐在里边一边看书一片吃着葡萄。
“你太紧张,眼花了吧。”侍卫头子给了那小侍卫一个头槌,便组织着继续巡逻了。
他们走后,阿达放下了手中的葡萄,抬眼看着刚刚那条窗缝,眼里满是杀意。
冠不语一路匿身在黑暗中,疾行至了王家,熟练地绕过府上的侍卫,翻窗进了闺房。
“夫君?”冠不语脱下了衣袍,里面穿得还是今早穿出去的衣裙,在房内呼唤着寻找人。
只是,这卧房内竟无一人。
奇怪,不是说好了要在这等着的吗?难道在书房?
冠不语狐疑地推开书房的门,里面也是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一个人影。
不好,怕是出事了。
冠不语抓住一个巡逻的家丁,竟一时有顾不得暴露出了原声,“王贾贵呢?”
那家丁被冠不语脸上狠厉的表情吓了一跳,一时没来得及思考夫人的声音为什么跟男子一般粗粝,只敢愣愣答道,“老爷……在你走后说要去书房看点书,之后……奴才就没有见到他了。”
“蠢货!”这是被人抓走了!冠不语松开那人的棋子。
这件事,十有八九是慕容楚干的。
他不仅折损了一个棋子,还失去了一个能和白子衿接触的身份。
冠不语的脸阴暗不明,看得那家丁惊疑不定。
“夫人,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冠不语微微勾唇,笑得那人心神荡漾,可是接下来说出的话,就像是恶魔的咒语,“是出了点事,就是你要下地狱了。”
呼——
一只手捏住了他的脖子将人从地面上提起,发出“咯吱”的断裂声,只是瞬息间,那人已被捏断了脖子,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连求救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冠不语厌恶地踢了一脚地上的尸体,随后从衣领内掏出一个小瓷瓶往地上倒。那具尸体连带着衣服都消失在这个世上。
“叩叩叩”
慕容府的大门大半夜被人敲响。
“谁啊?”门房揉着睡意朦胧的眼开了一条门缝,只见空旷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难道有人恶作剧?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门房打算不予理会,关门时忽然门缝似乎被什么东西抵住,底下还传来了两声幼兽的嘤咛。
门房向脚下看去,下一刻瞪大了双眼。
竟是两只白色的幼虎!
门房不敢耽误,连忙差人去传大人和夫人了。
不多半晌,白子衿披着一件外袍,被慕容楚搂着肩出来。
两只幼虎嗅到熟悉的气味,顿时两个脑袋一拱一拱地朝白子衿奔来。
“这……”白子衿面上的神情有些一言难尽。她也没想到冠不语当众被拒绝了还不死心,竟出了半夜丢到她门前这种损招。
慕容楚倒是冷冷一笑,不在意道,“正好边境缺些猛悍的坐骑,不如让顾岚轻检验一番,没问题了就丢到军营了训练吧。”
白子衿也不禁打了个寒颤,若是丢到那处,那这两只幼虎不得先脱一层皮。
而慕容楚那个似乎温柔的笑容,让她仿佛看到了这人底子里的坏水。
“要不,还是先养一养?它们似乎也过于幼小了……”白子衿底气不足地说出这两句话。
慕容楚赞同的点点头,揪起两只幼虎的后颈皮,丢给了下人,“送到顾岚轻那查一查,没问题了再送到主院里。”
慕容楚不知道的是, 他这一句话,费了顾岚轻好多银针。
“怎么这么难扎啊。”顾岚轻本来只是想给这两只幼虎放一点点血,没想到这两个小东西皮糙肉厚的,也不知是什么品种,扎下去,针都弯了。
见旁边堆了一堆用费了的针,顾岚轻的双眼都变成了三角,瞳孔冒着红光,举着那根半个胳膊一样粗的针就要扎下去!
“嗷呜——”
“哪来的狼叫?”白子衿已经歇下了,又被这一声嗷叫惊醒。
“兴许是顾岚轻那家伙在捣鼓什么吧。”慕容楚皱着眉头抱紧着白子衿,连眼皮都懒得掀开。
唉,在边关时,这家伙就天天这样捯饬些新鲜玩意,他都习惯了。
清晨。
“砰——”
王府的门被大力推开,众多官兵涌入了王家院宅。
“什么?发生了什么?”巡逻着的家丁一脸懵逼地盯着那些配着刀威武凶猛的官兵,一时间还没来得及抗争,就被人用麻绳统统绑起来带走了。
要知道,这些人可是王贾贵花了大价钱精挑细选来保护这座宅院的,没想到在关键时刻竟然是一批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应得了号令,这群官兵也不再手下留情,直接踹开了王府主院的房门,将里边躺在床上的人抓起来。
“啊!你们是谁!”那女子似乎从熟睡中被他们吵醒,身上还穿着件肚兜,见一群大老爷们闯进来,顿时惊慌失措地翻过被褥盖住自己。
为首的官兵拿出搜查文令,“我等奉司徒大人命令,捉拿罪犯王贾贵极其府上的人,夫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那妇人却垂下脑袋,泣涕涟涟,“你们捉人就捉人,为何如此鲁莽!此事传出去,我还如何有颜面见人。”
“你们把我看光了,你们要负责!
为首的官兵勾起一抹冷笑,道,“牢里还有衣裳被鞭子打烂了的,你见我们负责吗?”
那妇人似乎被唬住,噤了声,乖乖穿上衣物跟她们走。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被官兵用绳子绑成一串,赶向大理寺。
落在最后边的,便是那不安地东张西望的王夫人。
“老大,好像那王夫人,真是是个女的。”一官兵附在为首那个官兵的耳边低语着。
为首的官兵皱着眉在这女子身上打量着。确实是身形高,但也没有极高,又切切实实是女子形态,方才她穿着肚兜时,他们都不小心瞥见了几分。
“大人不是说了吗,有可能是男的,那不就有可能是女的吗?”
那官兵哦了一声,又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
从王家一路走到大理寺,其中要经过慕容府。
刚刚一路走来,有不少围观的百姓跟过来看戏,没瞧见的就站在原地看是怎么回事,一时间这里倒是有些水泄不通。
官兵们怕扰了慕容府的清净,派出了一些人手去驱赶聚集在这里的百姓,也就是这一举动让王夫人得了时机,直直地冲向慕容府,一头撞在那石狮子上。
官兵头子来不及阻拦,只是一个转头,就见那王夫人额头满是血地倒在地上,嘴里大喊,“司徒大人!民妇与你夫人交好,你纵使再看不起我,也不能用这种手段对我!我的夫君是犯了错,但我是清清白白的!你竟然让几个官兵来羞辱我!”
“我一介弱女子如何活得下去,只求在这里一死,让世人都看到我的冤屈!”
那王夫人歇斯底里地喊完,便没了声息。
“带走!罪犯一个都不能放过!竟还敢污蔑司徒大人!”那官兵头子头上的汗都飚出来了,忙不迭地喝道。
坏了,就只是缉拿人这副差事,他也搞砸了,还让那贼人捉住了机会泼脏水。他这官兵头子,真是做到头了!
可是人带走了,议论却带不走,总有好事者站在慕容府门前指指点点。
“司徒大人可是我们大燕的功臣,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可是司徒大人不一向有冷面阎王之称吗?兴许他根本没把对方当女子看。”
“一个罪犯还管你是不是女子!”
“可是那妇人若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又怎么会在慕容府面前当着大家的面以死明志?”
顿时众说纷纭,慕容府门前像沸开的锅。
官兵头子只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个时候又不能上前喝走他们,不然就坐实了大人的罪名了。
“嘎吱”
慕容府的大门被打卡,一穿着白袍的男子走了出来。
“这是神医顾岚轻。”有认识的人说道。
“等一等。”顾岚轻朝那群官兵道。
这位可是司徒大人面前的红人!那群官兵互相对视了一眼,又将已经走远了的队伍赶了回来。
顾岚轻走到那女子身边。只见那女子已经昏死了过去,方才正被人拉着两个隔壁在地上拖着走,此刻正平躺在地上,双眼紧闭,脸色灰白。
顾岚轻给这女子把了把脉,又查看了下她额头的伤势,大声道,“这女子只是受了皮外伤,因为一时冲击才晕了过去,并无大碍,大家不要担心!”
众人提着的心又放了下去。
“这顾神医不是慕容府的人吗,我看这姑娘伤得不轻,怎么就无大碍了?哎,会不会是他造假啊?”
“你瞎说什么!神医敢造假,不想混了?”
人群中冒出一些质疑的声音,但很快又被镇压下去了。
顾岚轻抬起眼在人群中扫视一圈,捕捉到几个鬼鬼祟祟的声音,冷笑一声,低头从袖子内取出一个布包,又从布包里取出一个细针,扎在那姑娘的太阳穴出,不多半晌,那女子便悠悠转醒了。
“醒了,醒了!”
“快看,司徒夫人出来了!”
只见一身湖蓝的白子衿缓缓走到王夫人面前,周身还是淡淡的气质。
王夫人目光闪了闪,再看向白子衿时,眼中已经饱含着泪水,“子衿,我相信这一切不是你的意思……”
白子衿朝她比了个打住的手势,“顾神医,麻烦将此人扶起来。”
顾岚轻应了声,架着那女子起来。那女子弱柳扶风的,还险些站不稳倒下去,靠着顾岚轻的手才艰难地站起,脸上满是鲜血,显得格外可怜。
真可怜啊,流着血还要被人逼着站起来,不可怜么?
白子衿比量了下她的身高,见她是比原来矮了一截,便知这不是原来的“王夫人”,而是冠不语的替死鬼。
毕竟有那种身高的女子,实在是难找。
面前这个女子虽然也高,但是没有那么高。
“你不是真正的王夫人!”白子衿怒喝出声,这强大的气场让那女子哆嗦了一下。
“你,你在说什么?”那女子握住了白子衿的手,哭得梨花带雨,“子衿,你在这个时候不认我?”
“不是吧,那司徒夫人原来是这样的人!为了捉人家而翻脸不认人,这般蛇蝎心肠!”
“娶这么个恶毒的女人作妻子,我看那司徒大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