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得罪人(2 / 2)
陈妙被脸上冰凉的触感和微微的刺痛感惊醒,一睁眼就看见林萱放大的脸,当即张大嘴要叫出声。
林萱用手死死地捂住她的嘴,随手从旁边的物架上拿了块抹布塞进她的嘴里。陈妙差点被这入口的腥味熏得吐出来,又被林萱死死按着塞回去。
瞥见林萱越来越沉的双眸,陈妙似乎明白了她要做什么,疯狂地想挣扎起来弄出一点动静,只是她刚刚差点小产,手脚还是虚的,压根没有一点力气。
“嘘。”林萱竖了根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阿清还在外面听着呢,你小声点。”
疯子,你个疯子!陈妙呜呜地叫喊起来,可惜太小声,根本没人听得到。
“你设计害我的时候,有想过今天吗?”林萱的手指缓缓移到了陈妙的肚子上打着转。
那里已经微微凸起了,似乎告示着这薄薄的肚皮下面有个小小的生命。
“你说,我要是用我的指甲这么戳穿下去,会怎么样?”林萱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容,“你会不会活活疼死?”
不要!陈妙摇着头,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她,两鬓处已经积满了清泪。
“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是给谁看!”林萱伸手卡住了陈妙的脖子,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掐晕过去。
“你就算跪下了求我,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林萱阴狠地笑得“咯咯”叫,覆在陈妙肚皮上的手忽的用力往下按。
陈妙脖颈处青筋暴起,整个人差点弹起来,两眼也不断地向上翻了去。
“嘎吱”
陈妙的房门被打开,还等在外面的慕容清急切地问,“怎么样了?”
要不是向来有规定女子生产男子不得入内,他早就冲进去看了。
林萱脸上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她没事了,已经睡下了,阿清若是关心,自可进去看看。”
说完,林萱似乎心情很好的模样,哼着歌从慕容清身边经过。
慕容清只当是林萱因为留下了慕容家的子嗣而高兴,他自己也高兴。在林萱路过他时,他问到一股血腥气,想到有可能是陈妙房里带出来的,也没有多想。
果然正如林萱所说,陈妙正安静地躺在床上,除了脖子和头,其他地方都被盖得很严实。
慕容清看了她一会,给她捋了把碎发,又因为实在受不了屋子里浓重的血腥气便出去了。
若是慕容清多待一会,便能发现陈妙此时是叫不醒的状态,并且床位处的被褥也渐渐渗出了鲜血,滴答滴答地落在地面上。
陈夫人的尸体已经被带到了前堂,陈家人正哭得撼天动地的,慕容楚却还没松口让他们带走,他在等给萧何治疗完的顾岚轻过来。
“让一下让一下。”顾岚轻提着药箱,艰难地从陈家人里挤进去。
先前仵作已经看过了,陈夫人身上没有别的伤口,似乎就是因为心脏处这一个洞口而死亡。而慕容楚怀疑这个洞口与南疆巫术有关,便先让大理寺镇场,让顾岚轻取查验一番。
大理寺卿见顾岚轻挤得辛苦,叫了几个小吏去把陈家人拉开。
陈廖是哭得最大声的那个,见竟然有人将自己架走,让顾岚轻上前顶了自己的位置,当即也顾不得哭了,叫骂道,“你谁啊!竟敢抢我位置,不知道我是陈尚书之子吗?”
顾岚轻没有理会他,而是自顾自的取出银针伸进那洞穴里挑了挑,仅仅是这一场面就把陈廖吓得叫唤起来,不顾还有其他人在场,手脚并用爬到他的父亲身后。
陈尚书的脸色有点黑,在慕容楚冷淡的目光和大理寺卿似笑非笑的眼神中,将陈廖一把推开,“没出息的东西!”
陈廖被自己的父亲骂,也不敢还嘴,只能瞪了刚刚拖他的人一眼。
“不对劲。”顾岚轻忽然出声道。
“什么?”慕容楚已经走到他的身侧,大理寺卿和仵作也将耳朵凑上前。
“陈夫人是不是死于凶器,而是死于蛊虫。”
在场之人都倒吸一口气,陈尚书最先坐不住了,“年轻小子,你别满口胡言!这南疆之术被发现了可是要杀头的,你乱说话小心我告到圣驾前,说你要害我九族。”
然而顾岚轻早就知道他的女儿陈妙用了南疆秘术,也没把他放在眼里,而是指着那洞口继续道,“从外面看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洞口,然而我的银针伸进去后,竟发现里面被打通了密密麻麻的路。试问有哪种凶器可以一下子做到这种地步?”
陈尚书似乎也被这个结果恶心到了,但他仍是不相信,“那蛊虫就一条虫子,它又怎么做得到?”
也是,市面上流传的那种据说只是黑漆漆放圆润一条,没有足节,只能靠躯体蠕动前行,那这内部密密麻麻的通路又是怎么造成的呢?
正当众人沉思着,顾岚轻却起身拿帕子擦了擦手,将那银针上勾着的一条血线展示给众人看,淡淡道,“普通的蛊虫确实不可以,但是还有一种,那就是上千条蛊虫才能诞生出一条的蛊虫之王。”
“嗒 嗒 嗒”
阴暗的通道里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迎面走来五个人,保持着绝对的相对站位,为首的正是盲女,手里正端着个鲜红的盘子。
原本关着的密室大门此刻大开着,露出里面的情形。
密室的上方缠满了错综复杂的红线,上面挂满了铃铛,甚至有人轻轻走过,都能被带动响起来。
密室的地面摆满了各种奇怪的蛇像,皆是渡了金,但蛇眼点上殷红的怪象;除此外,地面上还放满了盆碗和符纸,就像是一个小小的祭祀场。
冠不语维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坐在密室中央的高台上,十指上缠着交错杂乱的红线。
“来了。”冠不语睁开眼,眼里划过一道诡异的金光。
门外的五个人都步入密室,齐齐跪在冠不语面前。盲女高高举起手上的托盘,好让冠不语看清里面装着的蛊虫。
蛊虫因为被强行打断入体的过程,血线折了一些,此刻有些虚弱,但并不妨碍看出他的肥满和活力。
冠不语两指捏起那蛊虫,不知是察觉到危险的气息还是血脉压制,那蛊虫竟畏惧地在冠不语指尖蜷缩起来,就连张扬地释放出去的血线也疲软地垂下。
“哈哈哈哈,好!”冠不语忽然仰天大笑,笑得地上那五人心尖一颤,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没想到那等废物竟能养出这等品质佳的蛊虫,看来是天助我也!”冠不语一挥袖,从高台上站起。
“我主千秋万载,一统天下!”五人将头垂得更低了些,齐齐喊道。
“殿下。”盲女突然出声,“那慕容楚老奸巨猾,估计很快就会猜到王家的地底了,此地不宜久留,还请殿下移居其他据点。”
“移居的事不急。”冠不语赤着脚从高台上走下,拍了拍盲女的肩,“先如了慕容楚的愿,出洞逗他们玩一玩。”
“主上英明。”
慕容府。
几乎是血线被发现的一瞬间,陈尚书就扑到慕容楚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喊着,“司徒大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妻子竟被南疆之人被恶毒的蛊术杀害了,您一定要抓到那南疆之人,给我们陈家一个交代。”
“是吗?”慕容楚嘴里吐出薄凉的两个字,给了大理寺卿一个眼神,大理寺卿立即会意,让衙吏压着陈家人跟上了慕容楚。
众人停在了陈妙的院中央,一头雾水的陈廖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来这?”
慕容楚却站在前头,皱着眉不语。顾岚轻慢慢地跟上来,轻轻嗅了一口,面色大变,“好浓的血腥味。”
众人看向紧闭的房门,仿佛一旦打开那扇门,里面就会发生众人不愿看见的惨案。
顾岚轻试探性上前,轻轻推开了房门。陈妙正静静地躺在里间的床上,似是睡着了一般。
顾岚轻悄悄上前想要探探她脉搏,脚下却似乎踩到什么粘稠的东西,抬起鞋底一看,竟是地上积了一滩的鲜血。
顾岚轻暗道不好,一把掀起陈妙床位的被子,见血液从她身下像彼岸花一般蔓延开,但已经干涸多时了。
“叫产婆来!”慕容楚退出房中,又叫下人去叫了慕容清。
“姐姐!我姐姐怎么了!”陈廖嗷嗷叫着就要冲上来,被小吏拦在原地,“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你进去能做什么?”慕容楚冷冷扫去一眼,顿时将那陈家人钉在原地,不敢再说半句没用的话。
很快产婆和丫鬟都进了屋,房门又被紧紧关上,随后又是一盆盆的血水被端出来,房内很安静,除了顾岚轻和产婆的交谈声,和下人的脚步声,没有别的声音了。
死寂得令人提心吊胆。
“少爷来了。”
不知谁叫唤了一声,院内的人都看向慕容清,慕容清才刚走没多久,现下一头雾水地赶来。
见陈家人也在,他心里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叔父,岳父,怎么了?”
陈廖却挣脱开衙吏,往慕容清脸上砸了一拳,“你还有脸问怎么了!我姐姐嫁到你这,就是受这种苦的?你当我们陈家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