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金蝉脱壳(2 / 2)
程吴涯竭力控制着情绪,冷静地说:“念念怀疑他们的死因不简单,你们不要往外说什么,如果真有案情,这对寻找真相不利。”
许贞念冷冷地:“她俩不是外人,是我家人。跟她们,没必要隐瞒。”
许知琴跳起来说:“念念,你怀疑姓吴的对你妈使坏我能理解,可是你们要怀疑金勋,这没道理!这十几年他虽然一直音讯皆无,但是他这个人,其实本质并不坏,就是太穷了把他逼上绝路了,再也没法回头。他在汉国可是吃尽了苦,可苦了,可是他心里,是有她们娘俩的……”
许贞念打断她的话说:“小姨,你也别给他说好,你可别忘了姨夫的手指是怎么没的,你们又是怎么逃出来的。程吴涯,你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你不想说,是不是怕我说的一切都会得到验证?!”
程吴涯有些忍无可忍地说:“念念,你失去的是妈妈,我失去的是爸爸!我的痛苦不比你少!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彼此要信任,你要相信我没有要包庇吴雪凝的意图,你能不能冷静、成熟、全面地去分析问题,处理问题,不要动不动就怀疑我,把我推到你的对立面……”
许贞念冷冷地:“你在吴雪凝绑架了我,威胁了我以后,你还是去了吴雪凝为你办的庆功宴。吴雪凝也说过,不管如何,你都是她的儿子!”
在开学前辛颖和许贞念见了最后一面,俩人去“澜海情”咖啡馆吃了喜爱的蛋糕,辛颖告诉许贞念,为了庆贺程吴涯考上B大,吴雪凝在滨海最高档的酒楼以“谢师宴”的名义宴请了亲朋好友及学校的领导和老师,包括她局里的同事和市里的领导。
程吴涯在宴会开始前最后一刻还是去了。
辛颖全家也被邀请去了,但被安排在远离主桌的地方,辛颖再婚的妈妈一直不受这个大姑姐的待见。
“程吴涯虽然脸上不太乐意,但是还是被他妈拉着挨桌敬酒,还在开场前说了对他妈妈的感谢,养育之恩什么的,当然感谢最多的是老师,校长,杨校长都喝多了,让人抬着回去的。”
许贞念听了辛颖的话,沉默了一会说:“他没告诉我,也许怕我生气。我就当不知道吧。毕竟他们是母子,上大学这么大的事让他妈高兴一下,荣耀一下,也算是对她养育之恩的回报吧。”
此时许贞念再提往事,却触疼了程吴涯的心。他几乎哽咽着说:“那是我爸出面,做了我的工作,他说他们之间的恩怨不应该影响到我们母子的关系,吴雪凝对他再不好,对我,也有养育之恩。何况,这又是一个谢师宴。学校老师都去了,如果我不去,以后怎么有脸面对他们?”
“所以,程吴涯,要让你相信你妈是凶手,我必须得拿出十分确凿的证据对吗?”许贞念站了起来,浑身又开始颤抖起来。
她这几天总是身体动不动就控制不住地颤抖,魏秋丹赶紧一把扶住了她。
程吴涯低头不知道如何作答。
许知琴赶紧说:“程吴涯,你吃完了吗?赶紧去医院看你奶奶吧。多陪一会你奶奶。”
程吴涯只好往外走。
魏秋丹把许贞念扶回房间,在床上躺下,许贞念却一骨碌又爬了起来,打开了桌子上的电脑。
魏秋丹不明白地问:“你要干什么呀?这会你上什么网啊?”
许贞念一边开机一边紧张地说:“我要找金勋,现在他应该在M国了吧?只有邮件能找到他。我要问问他,是不是他干的?”
魏秋丹看着她亢奋的两眼放光,叹息着说:“你傻呀,这么严重的事,就算是他干的,他怎么会承认,又怎么会告诉你呢?”
许贞念想了想坚定地说:“他不会对我撒谎的!我就是想知道,他到底参与没参与,就算参与了,是不是受吴雪凝指使?!我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魏秋丹看着她说:“大头念,你又不警察,你又不是侦探,你怎么弄个水落石出?再说,你妈妈都已经不在了,再追究什么真相,有意义吗?”
许贞念盯着电脑两眼放光地说:“有呀!我不能让许知恩死得不明不白,凭什么呀!她活着受人欺负,死都是被人害死的,这世界对她太不公平,作为她女儿,我有责任让死得有尊严一点。”
程吴涯并没有去医院,他知道奶奶周边有亲戚,程丽敏也一直在陪着她。眼下,他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杨泽涛和陈海峰已经回到了滨海,但程吴涯说让他们明天直接去殡仪馆参加程力的追悼会,他没空见他们。
他打了三个电话,把李警官,陈院长和表叔吴处长三个人找到了一起。
这三个人都是程力的朋友,吴处长的身份更微妙一点,他还是吴雪凝的二表表哥,但向来跟程力感情更好一点。
所以许知恩带着女儿投奔程力到了滨海,程力不便出面,是吴处长安排许知恩进了地产公司,安排许贞念进了滨海中学。
程吴涯跟这个表叔感情也很好,所以会大胆到要他一起来碰头。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说出心中的疑虑,让三个大人一起分析,一起讨论,下一步怎么做。
吴处长和陈院长、李警官三个人凑在一起看那张有雨伞的照片,程吴涯把这把伞的来笼去脉说了一遍。
三人听完表情都严肃起来。
李警官看着照片说:“现场应该已经清理过了,伞可能不会被当作证物保留,不然的话倒是可以从雨伞上下点功夫,提取指纹应该没有问题。我一会打个电话给交警队,问问他们现场有没有保留物证什么的,先探下口风。”
陈院长皱眉道:“老李,那你说,真要是金什么干的,他为什么要在现场留下这把伞呢?这不,引火烧身吗?”
李警官冷笑一声说:“也许他想金蝉脱壳呢?告诉你们,这是我干的,但是,是有人指使我干的。按涯涯说,许贞念当着他的面把伞递给了金勋,金勋当然知道涯涯是谁。所以,这把伞,他是有意留下的。”
陈院长,吴处长和程吴涯都听呆了。
李警官思忖着说:“你们想啊,他一个在滨海无依无靠,人生地不熟的外来者,没有人协助,他能偷到车?找到他们,作完案,能从容离开?他难道是孙悟空不成?”
吴处长不解地:“就算是这个姓金的干的,那他,撞完人,丢下车,总在监控里能找到他影踪吧?”
李警官摇头说:“不,没有。我调过那段路的监控,那个时间段路上的车出奇的少,几乎空无一车。交警队解释说高速路段有修路,他们断流了。所以发生车祸近半个小时后才有人发现了他们。然后我再调出事路段的监控,坏了。这显然是有人为的操作在里面。而且那辆被窃的大卡车,被窃时停车场的监控也坏了……”
程吴涯听得头皮发麻,半晌才说:“李叔叔,你是说,如果是金勋干的,一定是有人在帮着他一起干?!先是帮着他偷车,然后是帮着他把高速路清空?最后是帮着他消失在高速路上?”
其他三个人沉默了。
一想到父亲开着车,载着许妈妈驶入了空无一人的高速路段,路上也许他们还在讨论着即将到来的新生命,他们还在商量着如何告诉两个远在首府上大学的孩子们,如何去办一个像像样样的婚礼,岂料到他们身后,危险已然来临,整个高速路都是预先布下的天罗地网。而那辆轰然冲向他们的大卡车早已等待在某个空无人烟的路口……
程吴涯双手掩面,发出一声悲鸣,然后用力拍着桌子痛心地说:“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