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连环(2 / 2)
从那天起,朗因没再在私人场合找过谈洁婷,他先是出差,然后休年假,今天组织下属单位在怀柔一个疗养基地举办宣传骨干培训班,他带队,谈洁婷负责保障,无人可替,他硬着头皮来了。
培训班是春节前就订下来的,一个月前,朗因还和谈洁婷用尽心思把两人在酒店房间的号故意编在一起,为的是幽会方便,今天来的路上,朗因却因此发了愁,他正想着,到时候和谁换换,没想到,谈洁婷直接坐到他身边,现在脑袋还在他的颈窝。
大巴车重新回到平坦。
这次,没用朗因推,谈洁婷自己坐正了,因为,快到目的地了。
上坡,转弯,下坡,拐进林荫道,行数百米,大巴在一栋飞着檐的中式建筑正门处停下。正门上方挂着匾额,“怀柔京西宾馆”六个金字遒劲有力,大堂经理已在玻璃转门前等待,“咿呀”,大巴车的折叠门打开,司机回头冲小谈:“谈老师?”
谈老师扶扶眼镜,跳下座位,站在车廊中央,“各位小伙伴,占用大家两分钟的时间。我们接下来七天的培训是这样安排的,下车后,拿好自己的行李,先去酒店前台登记,领取房间钥匙,十一点半准时到二楼中餐厅就餐,我们的包厢是来福厅,下午一点五十,三楼会议室集合,两点正式开始上课,五点半还是中餐厅的来福厅就餐,明天早上一楼自助餐厅用早餐,培训七天,我和朗处一直在,随时联系。祝我们合作愉快,培训愉快!”
哗啦啦一片掌声,给谈洁婷的。她先跳下车,大堂经理早挪到车门前接应她,司机师傅打开行李厢,一件一件与酒店服务生合作拿行李,培训人员共计三十八人,鱼贯而下,朗因坐在座位上,和每个路过他的人点头、打招呼,提点着“小心”,说着“待会儿吃饭见”。他压阵,站在第一排将全车用目光清点一遍,确认没有任何遗留后,最后下车,所有人都进酒店,在前台忙活了,他们以经理为圆心,呈包围状,报着名字,接着令牌似的房卡,只有谈洁婷面带微笑,拖着自己的箱子和朗因的,亲切地说:“朗处,走吧,我帮你拿行李啦!”
朗因穿一件黑夹克,点点头,接过箱子,往里走,谈洁婷办完手续后,将房卡递一张给朗因,当着所有人面说:“朗处,为了联系方便,我的房间住您对面了,有事儿,您说话!”朗因大部分人在电梯口等,三三两两的还在大厅不知说些什么,朗因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波澜,神色自若的答,“好的!待会儿,群里把我们的房号,发给大家,方便联系!”
十分钟后,朗因的黑夹克躺在靠窗的花沙发上,他人在卫生间洗手,关了水龙头,他听见轻轻扣门的声音,哔哔啵啵,像冬天农村,柴火在土灶中燃烧。
朗因心里有数,是谁, 他犹豫着,但哔哔啵啵的声音不止,挠的他心里痒又乱,他硬着头皮,往门口走,从猫眼里一看,果然是谈洁婷,他把悄悄打开,谈洁婷低着头,迅速闪进来,顺势把门一关,抱着他,脚踮起,一阵热吻,吻得朗因一阵迷乱,一阵慌乱,脑袋是糊涂的,身体是诚实的,情不自禁,又抱住了谈洁婷。
“因,我不能没有你。”谈洁婷的呢喃,让朗因清醒了,她口中吹出的热气,令朗因浑身一凛。朗因迅速从硬到软,他放开谈洁婷,“我们还是不要这样了,对不起,转正的事,不是我不帮,我真的帮不了你……”“你误会我了,我那天是不是说错话,吓着你了?我后来想过,我是因为爱你才和你在一起的,是你的才华、为人吸引了我。”谈洁婷的眼镜在热吻中,被朗因的鼻子撞歪,她扶扶正,做楚楚可怜状。“我肯定是让你为难了,现在,我们主要是要想办法,让你回家,让你老婆原谅你,告诉她,都是我的错,”谈洁婷的态度和半个月前完全相反,朗因一时接不住,怀疑那天是不是做了一场梦,还是今天在做梦,他迟疑着,已被谈洁婷往屋里拖,他不知道这几天谈洁婷主意又改了,转正或扶正,她都想要,扶正了自然能转正,朗因各方面条件都比她老公强,现在把朗因逼狠了,鸡飞蛋打,真的就白睡了,她想来北京,想在这扎根,想给女儿更好的教育在北京读书……总之,要捞点好处,说“买房”是不是太过了?所以朗因彻底被“吓跑”了?
“答应我,别躲着我。我错了。”朗因坐在床边,谈洁婷跪在他的脚边,她把头埋在朗因膝盖上。朗因有些不忍,陈雨这么一走,谈洁婷这么一吓,他不举有一段时间了,两周来,连晨勃都没了,刚才竟然有点恢复,他又喜又惧,类似的感觉像谈洁婷第一次向他表白时,那时,他喜的是自己还有些魅力、宝刀未老,惧的是,到底不合规矩,不合常理。
“好想要。”谈洁婷脸红扑扑的,她把眼镜脱下,演技高还是欲望强还是结膜炎犯了,她的双眼也红通通。
搁在往日,朗因肯定从了,甚至他主动,今天,疑虑、犹豫占了上风,而门外扑腾腾脚步声,人声嘈杂,隔音效果不好,彻底把朗因从悬崖拉了回来,他说“不”,并把谈洁婷的嘴一捂,不让她问出“为什么”,“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朗因连忙正衣冠,看一眼谈洁婷,提醒她坐到合适的地方,以合适的姿态,好在刚才没有脱衣服,只脱了眼镜,朗因大踏步走向门口,是学员、下属单位的老赵,朗因去该单位时,是他搞的接待,朗因一拉门,老赵抱着一堆鸭脖子鸡爪子进来,和朗因撞个满怀,“郎处,别客气,家乡土特产,不见外,晚上当夜宵,晚上我再拎两瓶酒来。咦,谈老师,也在啊?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说不是时候,老赵没有往外撤的意思,他抱着装着鸭脖子鸡爪子的方盒子往两只沙发中的小圆桌上放,谈洁婷坐在一只沙发上,屁股只在沙发的前三分之一处,微微欠着,她的脸上浮现出克勤克俭女干部矜持而标准的笑,眼镜是正的,卡在鼻梁上,眼睛里的红没退,老赵是自来熟,今天是他第一次见谈洁婷,他亲热得凑到谈洁婷面前喊一声“谈老师”,关切地问,“谈老师,辛苦了,这是跟领导汇报工作吧,几十个人的吃住都您操心负责,看把大妹子累的,眼睛都熬红了!”
“您说笑了!”谈洁婷两只手在膝盖上搓着,恢复她一贯朴实的人设,“行,赵老师,郎处,你们老友相见,先聊,我先去餐厅看一下!”
凝视着谈洁婷的背影,喊着“走啊?待会见”,看着门关上,老赵往圈型沙发中再坐深些,朗因仍坐在床边,老赵拍了一下朗因的胳膊,“老大哥比你年长几岁,别怪我多嘴啊,这男女关系是把刀,你们这小姑娘,和你独处一室的,要记得开着门说话,你年纪轻轻,年轻有为,多少人盯着呢,是不是?”
朗因心里后怕刚才幸好没做些什么,脸上还得做出云淡风轻状,只能以诋毁来表达不屑,“什么小姑娘,小谈三十了,中年妇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