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袁竹(1 / 2)
那床上躺着的不是旁人,正是原本服了毒药该没性命的软儿。
她的脸上并未上妆,所以还带着几分稚嫩的样子,唇色虽有些泛白,但精神很好,只是原本隆起的肚子瘪了下去,没什么起伏。
软儿轻轻摇了摇头,苦笑道:“打算?我也没什么打算,好容易离了他,如今竟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说罢,软儿漫无目的的往外看了一眼,神色忧郁。
“你才十八岁,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姜星沉不由得开口安慰着她。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和软儿总有些莫名的相像,这种相像不是样貌,而是骨子里透出来的感觉。
“我给你弄了一份新的身契,用的是你进府前的旧名,还是叫袁竹。”
说着,姜星沉便将一张薄薄的纸递了过去。
“多……多谢殿下。”
袁竹颤着手就要去接过来,可快碰到的时候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把手心的汗在衣服上蹭了蹭,这才接了过来。
那纸薄的几乎没有重量,就那么静悄悄的躺在手心,但是在袁竹看来,重逾千斤。
这一幕她幻想了五六年,如今终于实现了。
十三岁以前,她是袁家的二小姐。父亲虽只是个千户,俸禄不算多,但从未亏过家人的衣食。
可一夕之变,袁家败落。
父亲和兄长被人查出私贪军饷,不过三日便被杀了,母亲自尽,家产尽数抄没,连远嫁的姐姐一家都莫名死了。
只剩下了袁竹一个,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押在自己的闺房。
为什么呢?
十三岁的袁竹摸着自己那张还未张开便已有倾国之色的脸,嘲讽的笑了笑。
那之后,袁竹入了贱籍,被人送到了辽东芳凝馆学艺。
可那芳凝馆是什么地方,云鬓摇摇,声色犬马,学的都是榻上伺候人的招式。
袁竹在那里度过了人生最难熬最羞于启齿的两年。
及笄那年,袁竹见到了一个高眉深目的男子,那粘稠的目光在自己身上绕了又绕,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知道你爹死的冤枉吗?”
那男子开口,还带着几分契丹的口音。
袁竹记得那时自己都快要将手心抠破了,这才稳住心神。
“爷说笑了,国法军纪如山,哪有什么冤不冤的。”
“哦?是吗?”男子猛的掐住了袁竹的两颊,将她拽进了怀中,极暧昧的贴着她的耳畔。
“如果我告诉你,你爹和你哥哥是被冤枉的,那……”
“你说什么!”
袁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急切的攀住了那男子的脖子。
“你知道什么对不对,求你,告诉我。”
豆大的泪水顺着袁竹的脸颊滑落,一串串像断了线的珠子。
曾经年幼时最讨厌哭鼻子的袁竹,终究是在一日日的折辱中学会了讨好。
她知道,自己这般泪眼朦胧的样子美极了。
那男子果真愣了片刻,钳着自己两颊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松开了。
“咳咳……”男子轻咳了两声,终于回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你爹爹和你兄长并没有私吞军饷,只是他们无意间撞见了顺宁王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这才叫人杀人灭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