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太子薨(2 / 2)
“秦煦?秦煦?”谢长柳抱着秦煦的头,抵着他的额头,试图让他身上的体温升起来,他已经不知所措了,用着最蠢笨的办法。他只想,让他活过来。
不就是一道箭伤吗,怎么会这样啊?他以前在庆河都能大难不死,如今这算什么啊,秦煦,你是天选之子,大梁的储君,神明保佑,黎明祈福之人,你怎会、怎么死。
谢长柳一声声的呐喊着,试图唤醒他,可皆没有回应。原本积攒的悲痛这一刻都再难收住,化为了声嘶力竭。
“秦煦啊!”
“秦煦~”他呜咽两声,便声泪俱下。
谢长柳几乎要恨死了自己,若是他能及时注意到秦煦的情况,也或许,不会让他出事,他明明还答应过厚朴,要活着,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已经苟且偷生了半生,如今唯一的夙愿不过就是为了他秦煦一个而已,可为何要这样对他?他这一生,究竟算什么?天地不仁!天地不仁呐~
他没想到自己这短暂且潦草的一生,已经连仅剩的挚爱之人都失去了,那他这一生,究竟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可以支撑让他活着?
究竟是为什么?
他有什么罪?为何如此待他?
谢长柳抱着尚有些余热的身躯,哭的撕心裂肺。怀里人的死,是一把凌迟的刀几乎要一点点的生刮了他。
当华章找到谢长柳时,他躺在猎户家的草榻上双眼无神的对着屋顶看。
猎户说,从山上救到这个人后,他就一直这个样子,不吃不喝,也不说话。若非是他强硬的给他灌了药,早就被他自己糟践死了。
至今日,已经是他们从丰川逃出的第四日,那日,华章救到了余将军等人后,就带着飞将军夫妇等人先行按照计划回到了镇合,与大军会合,而他自那日后就开始等着太子一行人回来,等了许久,却只等到了惊鸿他们。后来才得知,是他们为了躲开连军的追踪,分开了。
当他听说太子是跟谢长柳一起走时,就不安,直到原定的日子里他们没有回来,他就知晓,定然是出事了。
他带着飞鱼等人再次不顾危险的摸进了蜀地,寻找太子,从他们分开的方向出发,几乎是一寸寸的开始搜寻,直到,找到这户猎户家,说是,在山上救了一个人,好像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华章几乎是兴奋的,他觉得,只要找到人就好了,可是,找的也不是他的太子,而谢长柳现在还是这副失魂落魄的德行。
飞鱼看着谢长柳这般,心中想着,莫非是伤到了脑袋,是以才会如此不清醒。可如今,只他一人在,太子又在哪?现今知晓太子在哪里的,怕是就只有他一人知晓了,是以,无论如何都是要他开口的。
华章跟飞鱼唤了他许久,都不见他回应。
他就那么平静的盯着上方的房梁。而这猎户的屋子简陋又破旧,究竟有什么看的。
华章沉声质问他太子在哪里,可是他就似充耳不闻,不言不语,默不作声,整个人毫无生气,几乎就像是一具已经离了魂的躯壳。
华章的耐心耗尽了,再无法容忍的把他从床上提起来,大声质问他:“我在问你!太子呢?”
谢长柳就俨然是一具尸体了,任他提溜着,也不挣扎,也不回应,更是连眼神都没有放在他身上。
华章气不过,手上收了力道,几乎要把他的衣襟撕裂。
飞鱼来不及阻止他,谢长柳就被华章掀到了地上。“说话!谢长柳!”
飞鱼看不过去,华章哪里就不能好好说话,怎么要动手。如今谢长柳这样定然是出了什么事的,他作何如此对他。飞鱼跑过去要把谢长柳扶起来,被华章拦住,他怒不可遏的冲着地上的人怒斥:“你是死人吗?你活着还装什么死人?”
不知是不是那个死字触动了谢长柳,他眼珠子开始有了转动,然后逐渐回了神。
他目光放在了面红耳赤的华章身上,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是困惑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看到华章呢?他这是在哪里?回家了吗?
“谢长柳!说话!”
华章的嗓门很大,谢长柳知道的,他总是对自己用很大的声音说话,像是在宣泄什么。可是谢长柳觉得很无辜啊,他听到了,华章要他说话,可他要说什么。
“说什么?”
他终于是说话了,不知是许久没开口的缘故,声音沙哑得像是磨着砂砾。
华章气愤难当,谢长柳还有脸问他说什么?
他能要他说什么?
先前还要死不活的样子,现在是清醒了?既然是清醒的怎么还反问起他来?
华章看着谢长柳那一副不知所云的面孔就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如今太子失踪,不知生死,若非是他谢长柳知晓太子的下落,他岂会跟他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是问你,太子在哪?你把他丢哪里了?”
啊,是问秦煦啊,谢长柳想起来了,秦煦是死了,他就死在自己怀里。厚朴死了,秦煦也死了,他没死,居然还活着呢。
他在地上翻了个身,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像是很冷一般,抱住了自己。
“死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就是脸上也毫无波澜,像是说着很寻常的小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