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路遇青云截去路,人间帝王不长生(5)(1 / 2)
云封隽,曾化名王家巷苏寡妇,实白莲教暗子,尚在襁褓时,被一和尚救下养大,通佛理,善机辨,混市井,荤素不忌;
无论街头厮吵骂娘,还是论禅说道辨理,这娘们都是专业的。
沉思片刻,云封隽望向对面,红唇擎着一抹浅笑;
“道师一概而论,今不同古,殊不知人心亦有公道,忠骨不没青史,虽遍地杂草野兽,却见青竹林立,不周亦有柱石擎天。”
此言落地,有人欣赏,有人沉思,有人浅笑,有人懵逼...
至于懵逼的是谁,留点面子不能说。
对面,青云子直如瞧见珍奇至宝似的,乌黑眸儿陡然一亮,不假思索道:
“天道无情,柱石或壮可撑天,却抵不住共工一触。”
得她反驳,云封隽似早有预料般浅浅一笑,直若佛花盛开,菩提结子;
“柱石擎天,力皆天上来,如若天自高远,浮人世间,柱石自可脱身而出,镇压天地一切魑魅魍魉。”
“非也非也,天若有情天亦老,苍天求长存,自拨弄苛求苍生,届时旧状不复,纵柱石也擎不住苍老放纵的天!”
青云子摇头叹气,却不见对面云封隽不动声色偷瞟了眼身侧一脸茫然的王土旺,随即缓缓勾起嘴角,直朗声道:
“天若不从,反了这天,地若不服,掀了这地,不周顶天立地,何惧之有?!”
这话一出,青云子顿时骇的大惊失色,竟抱着怀中包裹连连退三步,厉声质问。
“天地倾覆,万物凋零,万丈不周岂不见蝼蚁尚有求生志?!”
青云子还想再辩,云封隽却不欲与她多言,只抛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人活一世,或垂首讷讷不言,或侧身目不斜视,或仰头怒视苍穹,唯不可呆滞麻木不仁。
头可垂,膝可跪,面可腆,言可媚,唯脊柱不可折!”
话音落下,青云子呆立当场,久久无言;云封隽双手抱臂,目光坚定,柏曌子若有所思,眸光闪烁,独王土旺抓耳挠腮,啥都没听懂。
然而,这厮夯货偏偏就是两人争论的焦点,言语中那擎天踏地的不周山。
青云子以为,人间帝王就是那遥不可及的天,需管辖天下,调理万物生灵,决不能荒废朝政,修仙问道;
而云封隽则以为,天滚得越远越好,自家男人手握兵权,收拾朝中那起子小瘪三还不手拿把攥,便是皇帝不服,也可剑履及殿,强逼他低头。
回归到原地,便是那《上清宝液虚道阴阳云笈》,该不该献于皇帝。
盏茶功夫,天边最后一抹夕阳消失,周遭魑魇士卒于烈烈寒风中点起火把;
不知沉默了多久的青云子缓缓抬起面颊,望向远处火光下,早就耐不住闲溜到锅边吃饭的王土旺,随即又看向对面云封隽;
“若含忠心,岂敢欺天,若不含忠心,其迹可疑,尔怎保证其不会横征暴敛,成为另一个乾元帝。”
简而言之就是,王土旺要是个有忠心的好人,就不会欺负皇帝,可王土旺要是个没忠心的奸贼,他所做的一切还值得信任吗?!
这是个悖论;
正如那个着名的伊壁鸠鲁悖论;
若神愿意阻止邪恶,但祂做不到?那祂就不是全能;
若祂能做到却不肯做,那祂就心怀恶意;
若祂能做到且愿意去做,那这世上的恶从何而来;
若祂做不到也不愿去做,那还唤他神干嘛?
诘问艰难,云封隽却未叫这狡猾的小道士套进去,她只轻蔑一笑,想都不想直接反问:
“忠帝王便是忠心?那忠于天下百姓呢?天下永远是那个天下,皇帝却早就不知换了多少茬了,老娘就是吃屎,也...”
这娘们就是个活脱脱大反贼,说这般大逆不道的言语,压根无甚忌讳。